御书房内,周皇赵乾穿着一身玄色常服,负手站在龙案之前。.5?d/s,c*w¢.?c?o′m?
他那张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,今日却罕见的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,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。
他看着龙案上那张墨迹未干的密报,冷笑数声:
“好一个林伯山,好一个假仁假义的兵部侍郎!”
“啸天为国捐躯,尸骨未寒!”
“他们就是这么对待他唯一的血脉的?!”
“克扣用度,欺凌忠仆,在这冷天里甚至连一件取暖的衣物都没有!”
“还只能住在柴房里!”
“这偌大的镇北侯府,竟然连一间屋子都拿不出来吗?!”
看着周皇发怒的样子,一旁的禁军统领卫离噤若寒蝉,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。
“朕让这林伯山入驻镇北侯府,本来是想着啸天的儿子没了父母,又未成年,偌大的家业恐被人那些人觊觎。”
“却没想到啊,日防夜防,家贼难防!这堂堂的兵部侍郎居然能厚着脸皮对自己的侄子下手!”
周皇闭上眼,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在忠烈祠内的单薄身影。
虽然衣衫破烂,面色苍白,但脊梁却无比挺直,简直和啸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可就是这样一个忠良之后,能写出“犹是春闺梦里人”的惊世之才,竟然被欺凌至此!
堂堂的镇北侯府的小侯爷,却生活的和乞丐一般!
周皇来回在御案前踱步,心中的烦躁愈加强烈。?w_a~n,b!e?n`g_o^.?c/o~m*
最后,他猛地一拍龙案,怒喝道:“给朕把林伯山宣进宫!”
“朕倒要好好问一问,他这个兵部侍郎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侄子的!”
卫离闻言心中一凛,但还是硬着头皮躬身劝诫道:“陛下!息怒啊!”
“宣林侍郎进宫,固然能解陛下一时之气,可此事......”
说到这里,卫离顿了顿,寻找一番合适的措辞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:“此事终归还是林家的家事。”
“林侍郎大可以以管教顽劣侄子这等理由进行辩驳,再者而言,先前便是陛下您让林侍郎入主的镇北侯府。”
“要是朝中的御史们得知此事,只怕会借题发挥,说陛下您以国法来干预家事。”
“到时候想要帮到林昭小侯爷便更加困难了。”
卫离说着,声音又压低了几分:“更何况,林侍郎背后是左相一党,要是贸然行动,恐怕只会......”
周皇闻言,脸色更阴沉了几分。
他缓缓坐回龙椅,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案牍,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。·x`i¨a?o*s¨h,u.o¢y+e¢.~c-o-www.
卫离说的不错,他贵为天子,一言一行都在万民眼中,做事必须要讲究一个名正言顺。
若是以苛待侄子为理由去对一个朝堂上的三品大员动手,不仅不能够服众,甚至还会显得自己气量狭小,引来朝臣的离心背德。
当今朝堂之上,左相势力盘根错节,甚至勾连到太后和部分老勋贵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决不能草率处理。
想到这里,周皇忍不住冷笑了一声。
堂堂一个天子,竟还要受制于人,当真是可笑!
若是啸天还在,替自己犁清北原,那群朝堂上的蠹虫又怎么会如此张狂?!
周皇的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案牍,最后落在最上面那本,由宗正寺卿亲手呈上的奏折上。
奏折的内容,是关于三日后举办的“芷兰诗会”。
从表面上看,这是一件无可指摘的皇家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