葬礼当天的清晨,林夏坐在梳妆台前,盯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。,3/3.k?a¨n~s_h,u¨.\c`o-m_
她己经两天没有合眼了。
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,嘴唇干裂,眼下是两道浓重的青黑。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、僵硬,像一具尸体。
——不行。
——陆深不喜欢她这个样子。
她拧开粉底液的盖子,挤出一点在指尖,轻轻抹在脸上。粉底遮不住她眼里的血丝,但至少能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像鬼。
她涂了一点唇膏,是陆深去年送她的那支,淡淡的玫瑰色。他说这个颜色衬她。
——最后一次了。
——最后一次让他看见自己。
——她得漂亮一点。
衣柜里,她选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。
这是陆深最喜欢的那条。
她穿上裙子,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褶皱。
她想让陆深最后看到的,是漂亮的自己。
——就像他们第一次约会时那样。
客厅里,王珊珊周瑶和陈嘉树己经等在那里。
王珊珊的眼睛也是肿的,手里攥着一包纸巾,看到林夏出来,立刻站起来:“林夏姐……”
林夏轻轻点头,没说话。
陈嘉树穿着黑色西装,胸口别着一朵白花,脸色阴沉得像铁。′d,a~w+e/n¢x?u/e¨b/o`o!k-._c·o′m*他看了林夏一眼,声音沙哑:“车在外面。”
林夏“嗯”了一声,跟着他们往外走。
她没哭。
从昨晚开始,她的眼泪好像流干了,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,只剩下一个机械的躯壳,执行着“参加葬礼”的命令。
葬礼在城郊的墓园举行。
天空阴沉,乌云压得很低,却没有下雨,仿佛连老天都吝啬于给这场告别一点悲悯的眼泪。
林夏站在灵堂门口,看着来来往往的人——陆深的同事、朋友、警校的同学,甚至一些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。他们穿着肃穆的黑衣,胸前别着白花,脸上带着或真或假的哀伤。
她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,恍惚间觉得不真实。
——这些人真的是来送陆深的吗?
——那个会偷偷在值班室给她煮红糖水的陆深,那个总爱揉乱她头发的陆深,那个答应过会陪她一辈子的陆深……
——他们认识的是同一个陆深吗?
“林夏。”陈嘉树走过来,声音沙哑,“要开始了。”
她点点头,机械地跟着他走进灵堂。
灵堂正中央,摆着一张陆深的遗照,是他警校毕业时拍的,年轻、英俊,嘴角带着一丝痞气的笑,眼神却坚定得像刀。?·白§D马D_#书μ&院}\ ?ˉ?更¢;新#`{最-¨快1t
棺材是闭棺的。
法医说,车祸后的遗体烧毁严重,不适合瞻仰遗容。林夏没有坚持——她不想记住陆深被烧焦的样子,她宁愿他永远活在她的记忆里,英俊的,潇洒的,会笑着叫她“夏夏”的陆深。
可当她真正站在棺材前时,却突然疯了似的扑上去,手指死死抠住棺盖的缝隙!
“让我看看他……让我再看看他……”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,“我不信……我不信他在里面……”
陈嘉树和周瑶慌忙拉住她,可她像头受伤的野兽,拼命挣扎,指甲在棺木上刮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林夏!别这样……”周瑶哭着抱住她,“陆深不会想看到你这样……”
这句话像一把刀,猛地刺进她的心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