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班时,王珊珊和周瑶堵在了更衣室门口。
“今晚必须跟我们吃饭!”王珊珊红着眼睛拽住她的胳膊,“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!”
周瑶没说话,只是默默递来一杯热牛奶——和林夏平时喝的口味一模一样,多加半勺糖。
林夏捧着温热的杯子,突然想起陆深总爱笑话她:“林医生救人时雷厉风行,喝个牛奶却像小猫似的,一口口舔。”
牛奶很甜,甜得她眼眶发热。
“好。”她轻声答应,“但我要先回趟家。”
家还是那个家,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
林夏站在玄关,认真打量这个她和陆深共同生活了三年的空间。
沙发上还搭着他常穿的那件灰色毛衣,茶几上摆着他最爱看的刑侦杂志,厨房里他买的蓝色马克杯倒扣在沥水架上——一切都保持着他离开那天的样子,仿佛他只是出了个长差,随时会推门而入。
她深吸一口气,开始收拾。
陆深的警服被仔细熨烫后挂进衣柜;他的书籍按类别排列整齐;他的洗漱用品收进抽屉,但不是扔掉,只是……暂时收纳。
最后,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——他们的合照。照片里的陆深穿着一身休闲装,正偷偷捏她的腰,而她笑着瞪他。
林夏用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笑脸,然后将相框摆回原处。
——她不再自欺欺人地假装他还会回来。
——但也不再逃避他曾存在的事实。
晚餐在一家小餐馆,是陆深生前常带他们去的地方。
“老板,多加一份辣子鸡。”周瑶点完菜,林夏突然又加的一道菜,“辣子鸡……” 周瑶微微开口
“他最爱吃这家的辣子鸡。”林夏平静地接话,甚至微微笑了笑,“记得有一次他被辣得首喝水,还非要逞强说‘一点不辣’。”
王珊珊的眼泪啪嗒掉进碗里。
令人意外的是,林夏反而成了安慰人的那个。她给两个女孩夹菜,讲医院里的趣事,甚至喝了一小杯啤酒——这是她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摄入酒精。
首到餐馆打烊,她们走在回家的路上,周瑶才突然问:“林夏,你真的……好了吗?”
路灯下,林夏的影子被拉得很长。
“没有。”她诚实地说,“可能永远都不会好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她摸出口袋里的录音笔,指尖摩挲着播放键,“有人希望我好好活着,所以我得试试。”
夜深了,林夏躺在床上,没有吃安眠药。
窗外月光如水,她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。陆深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流淌:
“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更要照顾好自己,你要好好的生活,答应我,你要坚强……”
当录音播放到第五遍时,她的眼皮终于开始发沉。朦胧中,她仿佛感觉到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——
温暖,有力,带着熟悉的枪茧。
“这就对了,夏夏。”
“睡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