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,又被他狠狠压下去。他不能想,也不敢想。现在他的身份是毒贩陈雷,不是警察陆深。哪怕呼吸重了一分,都可能让身后的两个眼线起疑。
“雷哥,八爷说晚上要视频确认货的情况。”山鸡在身后提醒。
陆深没回头,只是漫不经心地“嗯”了一声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表。
他深吸一口气,转身时己经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。
“急什么?货又不会长腿跑了。”他嗤笑一声,顺手从桌上捞起烟盒,我的计划是“先出去转转,考察一下这边的‘市场’。”
山鸡犹豫:“八爷说……”
“八爷让你听我的。” 陆深打断他,眼神冷了一瞬,“还是说,你们觉得我连这点事都办不好?”
两个手下立刻噤声。
陈雷严格按照计划开始了"考察"。
夜幕降临,陆深带着两人走进一家老牌酒吧。
震耳的音乐,迷离的灯光,酒精混合着香水味在空气中发酵。他坐在角落的卡座里,指尖夹着烟,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。
——这家酒吧,他带林夏和陈嘉树周瑶聚会的时候来过。
那时候陈嘉树偏要选来这里,那会他刚跟林夏正式交往没多久,林夏坐在他旁边,眼睛亮晶晶的。
而现在,他就坐在她曾经坐过的位置,扮演着她最痛恨的角色。
“雷哥,这地方不错啊。” 山鸡灌了口酒,咧嘴笑道。
陆深扯了扯嘴角,没接话。他的视线落在吧台边的一道身影上——那是个扎着马尾的女孩,背影和林夏有七分相似。
他的心脏猛地一缩,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酒杯。
——是她吗?
——她会不会认出他?
——如果她转身,他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?
女孩侧过脸,灯光下是一张陌生的面孔。
陆深闭了闭眼,喉咙发紧。
“雷哥,你怎么了?” 山鸡狐疑地看他。
“烟呛的。” 他轻描淡写地弹了弹烟灰,站起身,“走了,回去验货。”
回到酒店,陆深锁上浴室门,打开水龙头。
冷水冲刷着脸,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,眼神陌生得可怕。
——他回来了,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幽灵。
——这座城市有他的过去,有他的爱人,可他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。
“再等等我……” 他低声说,声音淹没在水流中。
——等他完成任务,等他亲手结束这一切。
——等他终于能堂堂正正地,回到她身边。
白天,他西装革履,出入各种商务场合;晚上,他换上便装,混迹于码头和物流园。一切都很顺利,首到第三天晚上——
"陈先生,"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,"明天上午十点,星海市公园雕塑旁,老K。"
陈雷盯着手机屏幕,眉头紧锁。这个会面地点太公开了,不符合毒贩接头的惯例。
除非……有诈。
他立刻联系了国际刑警的内线,要求调取滨江公园周边的监控权限,同时准备了武器和逃生路线。
做完这一切,己经是凌晨两点。陈雷站在酒店窗前,望着不远处的城市灯火。
林夏可能正在值夜班——她总是抱怨急诊科的空调太冷;可能正在喝速溶咖啡提神——她最爱的那种甜得发腻的牌子;可能……也在想他
陈雷猛地拉上窗帘。
他不能想这些。
现在的每一分心,都可能要了他的命,也要了她的命。
床头柜上,氰化物胶囊在台灯下泛着冰冷的光。
陈雷盯着它看了许久,最后把它锁进了保险箱。
——他还不能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