泛黄的素描纸上,云朵形状的书店正在梧桐树影里旋转,每个书架都是不同的童话星球。
他指腹摩挲着图纸边缘的咖啡渍:"这些年我设计了四十七版,总想着或许哪天能用上。"
陆远的设计图在晨光中铺展,铅笔痕迹与咖啡渍重叠出时光的层次。
林小雨的手指抚过图纸上标注的"旋转装置",黄铜齿轮与榫卯结构的剖面图让她想起童年那只摔坏的八音盒——那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。
"这些曲面书架需要定制钢化玻璃。"陆远的声音从脚手架顶端传来,他正在测量穹顶高度。
秋日阳光透过书店天窗洒在他肩头,工具箱里传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,像童话里裁星星的匠人在敲打银河。
当第一个旋转书架完成组装时,林小雨在夹层发现了隐藏机关。
顺时针转动第三层搁板,《小王子》的立体书页突然在机械声中舒展,八音盒的《月光》从枫木齿轮间流淌出来。
陆远沾着木屑的手指悬在半空:"那年你说想要会唱歌的书架..."
暗流在旋律中涌动。林小雨的耳尖发烫,转身假装整理《安徒生童话》专区,却撞倒了陆远的工作服。
从口袋里滑落的笔记本里,泛黄的剪报边缘露出半句诗:"我们曾在槭树叶上写信/让露水运送整个雨季的思念..."——正是她十八岁发表在《青藤》校刊的《旧物志》。
林小雨的心跳陡然加快,原来这么多年,他一直将这份心意藏在心底。她缓缓蹲下,拾起那本笔记本,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剪报,眼中满是感动。
这时,陆远从梯子上下来,看到这一幕,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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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有些局促地挠挠头,刚想说些什么,林小雨却先开了口:“原来,你一直都记得。”
那年,她们才18岁。
开发商的红头文件像黑蝴蝶落在书店窗台时,老槐树正在飘落最后一片金叶。
周景阳的鳄鱼皮鞋踏碎满地秋光,公文包上的金属扣折射出冷光:"林小姐应当明白,历史保护建筑改造成精品酒店才能实现价值最大化。"
林小雨攥紧门框的手背浮起青筋,陆远突然按住她颤抖的肩膀。
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她锁骨位置的细痣——九岁那年他们在这棵槐树下埋下时光胶囊时,飘落的槐花就停驻在这个位置。
深夜,陆远在建筑图纸背面画出力学结构图。
当周景阳派人强行拆除侧墙时,他们发现承重墙里嵌着民国时期的雕花梁柱。
闻讯赶来的居民举着手机闪光灯围成人墙,退休的历史系教授举着发霉的房契高喊:"这里曾是沪上第一个女子图书馆!"
拆迁队再次来袭那日,暴雨冲垮了临时防护棚。
林雨水抱着浸湿的《飞鸟集》缩在墙角,忽然看见陆远冲进雨幕。
他浑身湿透地举着市政档案馆的牛皮纸袋,封印的红蜡在雨中宛如泣血:"这是1932年的建筑备案!"
人群爆发的欢呼声中,陆远的手掌擦过她潮湿的鬓角。
体温透过湿衬衫传递的刹那,林雨水想起昨夜在阁楼发现的铁盒新线索——
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,陆远转移了被雨水浸泡的时光胶囊。
在备用铁盒里藏了张字条:"等你的书店建成,我要把设计图藏在旋转书架的第三个齿轮。"
当年林小雨用紫色圆珠笔抄写的诗句正在雨中发亮:"每个故事都有两把钥匙/你藏在旋转木马尽头/我等在八音盒停摆的雨季..."
时间恍如隔世,林小雨被自己的遭遇拉入了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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