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午前日,长春宫领到新贡的云锦。-完·本+神.站? !已?发.布!最~新,章_节`璎宁抚过缎面上暗纹的龙睛,想起昨日傅恒眼中跳动的火苗。那时他借着查看绣样的由头,指尖在她掌心停留了三息。
"璎宁姑娘可会打五毒络子?"弘昼不知何时倚在门边,腰间玉佩缀着颗硕大的东珠。璎宁数着步数后退,首到后背贴上博古架。檀木香气里混着弘昼身上的苏合香,熏得人头晕。
"奴婢只会简单的梅花结。"她故意让衣带缠住架角,转身时露出颈后一颗朱砂痣。弘昼的呼吸骤然加重——她早打听过,和亲王亡母颈后也有这般印记。
弘昼突然攥住她手腕:"你姐姐死前......"
"王爷慎言。"璎宁挣开时袖中落出一方帕子,上面绣着半阙《雨霖铃》。这是傅恒上月落在御书房的,她添了后半阙,墨迹故意晕染得像泪痕。
弘昼拾起帕子冷笑:"好个忠贞不二的魏璎宁。"他逼近时,璎宁瞥见廊下闪过的石青色衣角——傅恒今日该来送端阳礼。;3卡o\ˉ卡+?小?,>说%×?网o? !??无%[错¢)e内%¨§容|]?
"王爷若喜欢这花样,奴婢再绣......"她话音未落,弘昼己将她抵在多宝格上。瓷瓶摇晃的阴影里,璎宁计算着傅恒走近的步数。当弘昼的唇距她三寸时,她恰到好处地偏头啜泣。
"砰"的一声,傅恒撞翻了掐丝珐琅盆。璎宁趁机滑坐在地,将预先备好的金簪松了松。簪子落地时她惊呼出声,弘昼弯腰去捡,正看见簪尾刻着的"恒"字。
三人僵持的间隙,璎宁的眼泪滴在孔雀蓝地衣上。她早知道男人会为争夺猎物撕咬,却没想到这场面如此令人作呕。
五月初五,宫中赐宴。璎宁奉命给各宫送驱邪香囊,在御花园撞见傅恒独酌。她故意踩到裙裾,让装满雄黄酒的壶倾在他衣襟上。酒液蜿蜒成蛇形,傅恒捉住她手腕时,她袖中藏着的诗笺恰好滑出。
"昨夜星辰昨夜风......"傅恒念到半截突然噤声。璎宁垂眸——她刻意模仿了姐姐的笔迹,又在某些转折处留下自己的特点。?h′u?l,i*a?n¢w^x,.\c?o_m+这种似曾相识最撩人心弦,像隔世重逢的梦境。
傅恒果然上钩。他指尖抚过诗笺上"身无彩凤双飞翼"的"翼"字,那里有璎宁故意点错的墨。当日姐姐教她写字时,总爱在这个字上添个飞鸟形的顿笔。
"璎宁姑娘可相信前世今生?"傅恒突然发问。璎宁心中冷笑,面上却浮起哀戚之色。她望向太液池的方向,让风吹散半句哽咽的"恨不相逢未嫁时"。
宴席散时,璎宁"不慎"将掺了药的醒酒汤递给弘昼。药效发作时,她正巧在假山后整理被风吹乱的鬓发。弘昼滚烫的手掌贴上来时,她没躲,只是将预先备好的皇后赏的玉坠露了出来。
"王爷醉了。"她声音像浸了蜜的刀,在弘昼松懈时迅速抽身。转角处果然立着个惊呆的小宫女——璎宁三日前就发现这丫头是娴妃的眼线。
六月初六晒谱日,璎宁被派去整理皇后嫁衣。她摩挲着衣襟上黯淡的珍珠,想起含在口中那粒染血的姐姐遗物。当傅恒突然出现在库房时,她正将嫁衣贴在脸颊。
"奴婢失仪。"她仓皇跪拜,故意让衣领滑下半寸。傅恒扶她时,拇指擦过她锁骨——那里有处烫疤,是半月前她故意碰翻香炉留下的。疤痕形状像极了一只展翅的蝶,与傅恒收藏的那枚蝴蝶玉佩惊人相似。
"这嫁衣......"傅恒声音发紧。璎宁知道他想问什么——七年前富察氏大婚,正是姐姐璎宁负责最后的刺绣。她抬眼时让泪水悬在睫上:"奴婢只是想起家姐。"
傅恒果然溃不成军。他颤抖的手抚过嫁衣下摆的并蒂莲,那下面藏着姐姐绣的暗纹——两个交叠的"莘"字。璎宁在心中冷笑,这当然是她昨夜才添的针脚。
七月流火,宫中开始筹备中元节。璎宁在给皇后绣往生莲花幡时,故意将经文字体临摹得像姐姐的笔迹。当傅恒来取幡旗时,她"恰好"在焚化纸钱。风将灰烬卷到他靴边,其中一片未燃尽的纸上露出"来世"二字。
"璎宁。"傅恒第一次唤她闺名,"你可愿......"
"大人!"璎宁突然指向他身后。弘昼带着戏班从游廊经过,丑角脸上的油彩在暮色中狰狞如鬼。璎宁趁机将准备好的荷包塞进傅恒袖中——里面装着姐姐的半缕头发和她自己的指甲。
当夜暴雨,璎宁在值房听见傅恒与弘昼争执。雷声掩盖了大部分对话,只有"璎宁"二字不断刺破雨幕。她抿着掺了胭脂的茶水,看红色在杯中晕开。镜中映出她诡异的笑容——多好啊,猎物开始自相残杀了。
子时三刻,璎宁撬开库房暗格。她借着闪电看清戏册上的名单,高贵妃的名字旁画着朵芍药。这是姐姐留下的记号,她死前最后绣的正是芍药纹样的戏服。
璎宁将册子放回原处时,摸到夹层里的砒霜包。她取走一半,又添了些相貌相似的白矾。窗外闪过一道黑影,她故意哼起姐姐常唱的昆曲。当脚步声渐近,她迅速将预先备好的傅恒的玉佩塞进暗格。
中元节法会上,璎宁看见高贵妃脸色煞白。她顺着对方视线望去——傅恒腰间赫然挂着那枚蝴蝶玉佩,而弘昼正死死盯着玉佩旁新添的荷包。璎宁低头诵经,舌尖抵着齿间藏的珍珠。这颗染血的遗物,迟早要嵌在仇人的棺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