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着张作相亲笔写的便笺,于学忠感觉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是一张纸,而是一块滚烫的烙铁,更是一张通往未知战场的入场券。+墈,书¨君? .最¨芯*璋*结-庚,鑫.快,离开辅帅行辕那温暖如春的花厅,重新踏入奉天城刺骨的寒风中,他竟感到一种异样的振奋。风雪依旧,但前路已然不同。
他没有立刻返回三江客栈,而是让张树声带路,径直前往位于奉天城小东门外的东北陆军讲武堂。他要第一时间熟悉这个地方,这个将是他未来立足点的东北军“黄埔”。
讲武堂占地广阔,高墙环绕,远远望去,如同蛰伏在雪野中的一头巨兽。营门高大,上方悬挂着“东北陆军讲武堂”的牌匾,门前岗哨林立,卫兵持枪肃立,比大帅府门前更多了几分肃杀与严整。隔着老远,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嘹亮口号声、整齐的脚步声以及教官严厉的训斥声。
“立正——!”
“向右看——齐!”
“正步——走!一!二!”
……
这久违的、充满阳刚与纪律的军营气息,瞬间唤醒了于学忠骨子里的军人热血。他站在讲武堂辕门外不远处的雪地里,凝望着营区内那一排排整齐的营房、宽阔的操场和高大的教学楼,心中感慨万千。从保定军校毕业,到直系军中搏杀,再到西北军短暂停留,如今又回到军校的起点,仿佛一个轮回。但此刻的心境,已截然不同。
“于营长,哦不,该叫于教官了!”张树声搓着手,脸上带着由衷的喜悦和一丝如释重负,“辅帅真是仁义!讲武堂这地方好!清贵!熬上几年,带出几期学生,那根基就稳了!比直接进帅府看人脸色强多了!”
于学忠点点头,目光依旧停留在讲武堂的大门上:“树声,你和老蔫、铁头的恩情,我于学忠铭记在心。?鑫_顽~夲-榊?颤¨ ^更¨辛?嶵.全^你们在奉天盘桓几日,等我安顿下来,再想法子……”
“于教官您这话就见外了!”张树声打断他,豪爽地一摆手,“送佛送到西!看着您进了讲武堂的门,我们哥仨才算完成任务!冯总司令交代的差事,也算圆满!奉天这地方,我们待不惯。等您报到妥了,我们就动身回潼关复命!日后您在这边飞黄腾达了,别忘了咱们西北军的老弟兄就成!”
于学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乱世之中,这份同袍之情,弥足珍贵。他用力拍了拍张树声的肩膀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次日一早,风雪初霁,阳光惨白地照在厚厚的积雪上,反射出刺眼的光芒。于学忠换上了那身浆洗熨烫得笔挺的灰布棉袍,外面罩着羊皮袄,揣着张作相的便笺,再次来到东北讲武堂森严的营门前。
“站住!干什么的?”卫兵厉声喝问,枪口警惕地抬起。
“在下于学忠,奉辅帅之命,前来向教育长熙洽长官报到。”于学忠不卑不亢,递上张作相的便笺。
卫兵接过便笺,看到上面“张作相”的落款和鲜红的印章,脸色立刻恭敬起来,仔细查验无误后,行了个礼:“长官请稍候!”转身跑进门房打电话通报。~比-奇.中/蚊·惘. ′无!错¨内,容·
不一会儿,一个穿着笔挺黄呢子军装、佩戴上尉领章、戴着眼镜的年轻军官快步从营门内走出。他身材瘦高,面容白皙,带着一股书卷气,但眼神锐利。
“哪位是于学忠先生?”年轻军官问道,目光在于学忠身上打量。
“在下便是。”于学忠拱手。
“教育长有请。请随我来。”年轻军官做了个请的手势,态度客气但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