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月6日凌晨,指挥部。
马占山盯着地图,眼中血丝密布。谢珂匆匆进来:"主席,侦察兵报告,日军又增援了一个联队!"
屋内一片死寂,只有火盆偶尔爆出火星的噼啪声。
"炸桥。"马占山突然道。
众人愕然。工兵营长结结巴巴:"可、可这是唯一的铁路通道……"
"炸!"马占山一拳砸在桌上,"铁路没了可以再修,国土丢了就是千古罪人!"
黎明时分,工兵顶着炮火在桥墩埋设炸药。日军察觉意图,疯狗般扑来。
"保护工兵!"马占山亲自率卫队阻击。
子弹打光了,士兵们抡起工兵锹肉搏。一个十七岁的小兵被刺刀捅穿肚子,临死前拉响手榴弹,与三名日军同归于尽。
正午,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,嫩江桥拦腰断裂。溃逃的日军被阻在南岸,眼睁睁看着马占山站在北岸残桥上,手持军旗迎风而立。
"告诉本庄繁!"马占山声如雷霆,"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!"
11月18日,齐齐哈尔城外。
日军飞机投下的燃烧弹将省府大楼化作火海。马占山率残部且战且退,身边只剩下不到千人。
"主席,换便装吧!"侍卫递过一套棉袄,"穿军装太显眼……"
马占山一巴掌打落棉袄:"老子生是军人,死是军鬼!"
雪夜中,部队穿行在林海雪原。身后追兵的枪声时远时近,伤员的血迹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红线。
马占山突然驻足,望向哈尔滨方向。副官以为他受伤了,却听见他低声吟道:靖康耻,犹未雪。臣子恨,何时灭……"
11月20日,上海《申报》编辑部。
总编辑史量才拍着最新战报:"快!加印号外!标题要醒目——'马占山将军江桥血战,毙敌千余!'"
报童奔跑在南京路上,喊声刺破晨雾:"看报看报!东北英雄马占山!"
北平街头,学生游行队伍高举横幅:"支援马占山!收复东北!"有人当众咬破手指,在白布上写下"还我河山"四个血字。
南京总统府,蒋介石将战报摔在桌上:"娘希匹!马占山这是把中央架在火上烤!"
角落里,戴笠轻声道:"委座,舆情汹汹,是不是该发个嘉奖令?"
蒋沉默良久,突然抓起毛笔,在嘉奖令上狠狠按下印章。
12月初,马占山残部退入苏联境内。
在横道河子火车站,他最后望了一眼祖国方向。风雪中,一队迁徙的候鸟正艰难南飞。
"主席,看什么呢?"侍卫问。
马占山指了指飞鸟:"它们明年会回来。"说罢转身踏入车厢,军大衣上的冰碴簌簌掉落。
与此同时,北平协和医院。
于学忠站在病房窗前,手中报纸的头条正是马占山退入苏境的消息。他忽然对副官说:"给马将军家眷送五千大洋。"
"这……上峰问起来?"
于学忠冷笑:"就说是我个人馈赠。"他望向东北方向,喃喃自语:"总得有人记住,这片土地曾经反抗过。"
窗外,1931年的第一场大雪,覆盖了整座北平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