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放屁!"黄显声一脚踢翻藤椅,怒不可遏,"南京那群缩头乌龟,还配对我们指手画脚?"
于学忠没有动怒,而是盯着杜邦西装扣眼里的樱花徽章,突然用日语问道:"代官山公园的枫叶红了吗?"
杜邦条件反射般回答:"比去年早红了三周……"
话一出口,他自己先变了脸色。
黎明前,于学忠独自站在张园露台上,寒风如刀割面。
副官李振唐悄声走近:"司令,刚截获关东军密电——土肥原贤二悬赏十万大洋买您的人头。"
于学忠摩挲着刀柄上张作霖亲手刻的"忠"字,冷笑一声:"便宜了。"
远处街角传来报童嘶哑的叫卖:"看报看报!国联通过决议要求日本撤兵!"
下一秒,一个日本浪人冲上去,一棍子将报童打倒,报纸散落一地。
于学忠的拳头攥紧,指节发白。
清晨,张园草坪上,二十三名流亡官员列队而立。
马占山突然拔枪,对空连放三响——那是北大营陷落那夜约定的信号。
于学忠展开委任状,发现张学良的签名墨迹晕染,显然曾被泪水打湿后又重新描过。
"东北边防军总司令部,即日改组为抗日救亡指挥部!"
他的声音惊动了梧桐树上的麻雀,鸟群扑棱棱飞向灰蒙蒙的天空,如同那年冬天四散飘零的三千万东北同胞。
1931年11月,天津法租界。
流亡政府的灯火彻夜未熄。
而远在奉天的关东军司令部里,土肥原贤二盯着电报,露出阴冷的笑容:"于学忠,你的命,值十万大洋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