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叉岭遇熊罴后,队伍未行半日,那官道便彻底消失在愈发浓密的原始老林之中。_h*o?n`g\t\e·x?s~..c~o~m/古木参天,枝叶虬结,遮蔽了大部分阳光,林间阴翳如同沉水般厚重,弥漫着陈腐的落叶与苔藓气息,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臊。虫鸣唧唧,更添幽深死寂。
玄奘一行人的脚步明显放缓。两名僧人面色紧绷,警惕地左右张望,手时不时拂过腰间简陋的法器。挑行李的力夫更是脚步虚浮,呼吸粗重,每一次枝叶晃动都惊得他们浑身一哆嗦。那匹神骏的白马也显得焦躁不安,马蹄踏在积厚的腐叶上,发出沉闷的“噗噗”声,溅起点点黑泥。唯有玄奘,依旧端坐马背,手持锡杖,眉眼低垂捻动佛珠,低声诵念经文,周身的佛光也因环境压抑而显得更加微弱内敛。
刘子云与白璃依旧如两道无声的薄雾,缀在百丈之外的一棵巨大古槐盘曲的树根之上,身形被深绿的苔藓与垂落的藤蔓巧妙遮蔽。树根盘踞如虬龙,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,恰好成了他们天然的了望台。
“呜嗷——!”
一声更加凄厉、饱含痛苦与恐惧的嘶吼猛地撕裂了林间的死寂!
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和人类撕心裂肺的惨叫!
透过枝叶缝隙,只见前方密林深处豁然开朗一小片空地上,两名走在最前面的力夫已倒在血泊之中!一人胸膛被撕裂,血肉模糊;另一人头颅不见,只余下喷洒状的血迹。狐恋文茓 已发布醉新璋結血腥味浓烈地弥散开来。
空地中央,盘踞着一头体魄雄壮的斑斓猛虎。虎目赤黄,闪烁着绝非寻常野兽的狡诈与残忍光芒,口中叼着半截手臂,正在咀嚼。它周身同样缭绕着一层极淡的凶戾黑气,其气息远比之前的熊罴强横数倍!
这显然就是那黑熊口中的“寅将军”!
而就在猛虎身侧稍远处,另有两道散发着浓烈妖气的身影。
* 一位身形粗壮如铁塔,面色青灰,头生虬角,身披简陋皮甲,手持一柄沾着污血的巨大钢叉——正是那“熊山君”!
* 另一位则是一副员外打扮,却顶着个狰狞的野牛头颅,眼如铜铃,手持一把装饰有白骨的羽毛扇——这便是“特处士”!
三妖围住了吓傻了的僧人,贪婪嗜血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。玄奘则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象骇得脸色煞白如纸,险些从马背栽倒。他努力维持着法相庄严,念咒声却因恐惧而微微发颤。佛光挣扎着凝聚,在三妖混合的浓厚妖气冲击下,如同风中烛火,明灭不定,随时可能熄灭。
“圣僧——!”那仅存的随行僧人发出凄厉绝望的哭喊,眼看熊山君那巨大的钢叉带着呼啸的腥风,就要当头劈落!特处士的羽毛扇轻摇,一股阴冷的气流悄然席卷向玄奘座下白马,让马匹四蹄酸软,眼看就要跪倒。
千钧一发,命在旦夕!
就在这瞬间!
盘踞古槐树根上的白璃,瞳孔骤缩。!6¢吆·墈+书!惘, ¢罪*鑫~彰·节?庚-芯·筷_她身为妖类,清晰地感受着同类猎杀时的凶残兴奋,以及玄奘那纯净生命面临彻底消逝的微弱波动。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扣紧了树皮,尖利的指甲几乎陷进去。九尾玉环饰在袖中发出轻微的低鸣,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妖力本能地想要凝聚——不是救那和尚,而是对眼前赤裸裸的猎杀场景产生了一种原始的共鸣与刺激!一丝不受控制的杀意,如同毒蛇吐信,在她妖魂深处悄然滋长。
“噤声,收束!” 刘子云冰冷的声音如同淬过极北玄冰的针,瞬间刺入白璃的识海!
白璃浑身剧震,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,那刚升腾起的妖力与杀意被强行掐灭在萌芽状态。刘子云甚至没有侧头看她一眼,目光依旧淡漠地凝视着空地上的屠杀。
没有出手干预的丝毫意图。
白璃猛地低下头,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内衫,颈间的血痕微微发烫。她死死咬住嘴唇,将涌到嘴边的惊呼死死咽了回去。主人的剑意如同无形的寒潮,将她牢牢禁锢在这方寸树根之上,动弹不得,连情绪都被强行冰封。
空地上。
“噗嗤!”
钢叉落下,绝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!猩红飞溅!
另一个僧人的头颅高高飞起,无头的躯干轰然倒地,鲜血染红了地面的腐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