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北人?”
刘晏已经被吓得声音颤抖:“是......是,我本是辽......辽国人。”
“辽人......难怪,各为其主罢。”刘韐忽然冷笑,“然而,咱们都是汉人吧?”
听见汉人两字,刘晏的情绪忽而激动。
“汉......汉人!”刘晏泪水奔涌,“我从小便于辽朝成长,于辽朝做官,生是辽人,死也应为辽人,可是......可是天不遂人愿!”
“天地色变,我如此渺小如何抵挡,辽主被俘,我早没了心骨,成了金人,无奈之举罢了!”
“若宋主能北伐幽云,我亦能成宋人!”
“然而事实是,你们宋人软弱涣散!”
“双龙争斗,伤害的是我们这些渺小无助的普通百姓,我不管天下何姓,我只想和家人团圆,金灭宋又如何,宋灭金又如何!”
“赶紧结束这个闹剧吧,辽可以亡,宋也可以亡,天下应该一统,宋主为何不降!”
“为何不降,还要让河北诸州生灵涂炭至何地!”
刘晏撕心裂肺大喊,周围甲士青筋暴起,纷纷抽出佩刀,一位军官猛踹他的双腿,让他跪倒在刘韐身前。
“狗腿子油嘴滑舌,大逆不道,斩了他,官家怪罪,俺来当!”
“对,砍了他!”
刘韐再次阻止群情激愤的众人,表情威严。
刘晏内心释放后忽然变得不惧众人,狞笑道:“杀了我,快杀了我!”
“我受够了,我受够了!”
“娘亲,我马上下去陪您,下去孝顺您二老啦!”
刘晏爬至刘韐脚边,朝他的铠甲上吐吐沫星子,表情逐渐癫狂:“杀了我,你是他们主帅是吧,杀我!”
刘韐满脸厌恶,一脚踹在他的侧脸,把他踢翻倒地。
“啊哈哈哈哈!”
刘晏捂着擦出血痕的脸颊,出声大笑。
刘韐暴脾气,上前揪住刘晏的发鬓,将他冠帽拆毁:“你这个孬种,忠臣不事二主,有种自己从这跳下去,免得咱羞辱你。”
刘晏被刘韐愤怒威严的表情吓住,牙齿打颤就是说不出话。
“没本事?”刘韐冷笑,“没本事就回去告诉你的金人主子,现在投降,咱刘韐大将军还能送他一条生路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!”
周围将士纷纷讪笑。
“还有,我主才是天下共主,一群胡虏敢争天下,先从咱们这群武夫尸体上跨过去!”
刘韐拎起吓傻的刘晏,把他塞入竹篓,招呼士兵拉拽绳索,迅速丢入城下。
寒风肆无忌惮灌入刘晏的身体,他缩成一团,缓缓缒至城下。
当屁股接触地面的时候,刘晏发疯似的从竹篓里爬出,头也不回地穿过吊桥,往无边雪原狂奔。
雪白的天地里,仅剩下刘晏踏雪以及哭喊声。
一条细细的雪痕从东壁城墙一直延伸至金二太子大营。
日西斜,金骑兵忽然多起来,他们不断在东壁下游伐,从北到南,把整个东壁巡视无遗。
刘韐站在城头远眺,手按佩剑,迎着风雪,转头对身边诸多将士道:“诸位,打起一百分精神。”
“金贼被惹毛了。”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