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城,龙德宫。
康王赵构同几位禁军站在雪地里许久,赵构站得腰痛,扶着腰,嘴里唠叨:“哎呦,真是烦死人。”
“到底啥时候到,说来怎么不见人,让我接呢,雪快把我压垮!”
禁军士兵面对康王的抱怨视如无物,他们挺直腰杆,不敢有丝毫松懈。
“大王,快了,应是囚车先至。”
“郭药师?”赵构怒道,“真有脸面来见爹爹,大哥也真是的,特意押来此处,给我找麻烦,冷死我了。”
他盯上一旁禁军的衬棉甲胄。
“喂,你们咋不冷,大哥给你们赐的甲胄里边衬有棉花?”
“是啊大王,龙德宫戒备森严,装备自然......”那名禁军士兵忽而卡壳,“精良一些......大王,欲要何为?”
“给我穿穿!”赵构说罢就上手去扒,“我都没件像样的裘衣,冰天雪地的,便宜你们!”
“大王莫要顽皮啊!听说官家也要亲自来,不能乱了军备!”禁军士兵匆忙闪躲。
赵构叉腰叹气:“我也和你们相识有些日子,竟说我顽皮,若是被官家听见,非得责骂我一顿,记住了,官家圣驾抵达,问你们什么,不能如此讲我!”
“怎么会呢,大王有时确实顽皮......但倒不是像江南那位一般跋扈僭越,更别提时常给俺们好喝好吃,乐在其中,没有大王陪伴,这龙德宫得多寂寞呢。”
“嘿嘿,是吗......”
赵构露出骄傲的小表情,非常满意。
果然,太平王爷比什么都快活,比那大元帅舒服几倍不止。
雪线盖住河流,黝黑的车辆以及带甲的禁军从雪白中探出,朝龙德宫开来。
“来啦,来啦,迎驾!”
看守龙德宫的禁军士兵,同康王赵构列队迎驾,旌旗招展,外边的喧闹,传至宫内,此时的太上皇赵佶却满面愁容,他实在不知怎么办。
他本不想见郭药师,但儿子非得让他见。
又不敢不从,还生怕被抓住小辫子,郭药师被押来开封这些日子,整天提心吊胆。
赵佶端坐内庭,因为紧张,不自觉抓住三子郓王赵楷的手掌,而受伤的另一条手臂,则由六子景王赵杞护着,三人一坐两立,等待皇帝驾到。
“郭药师此人背叛爹爹,趁早杀掉,何必再送来此处?”赵楷语气埋怨,“这不是让爹爹难堪么?”
赵佶苦笑着摇头。
光复燕地,郭药师也有一份功劳,而郭药师的叛降,使燕地再失,功败垂成,同他这个可怜皇帝一样,郭药师如今亦失去曾经的一切。
君臣二人,相识相知,成就大业,又相互跌得粉碎。
“大哥没说要杀,那便让我来说吧。”
赵佶目光变得冰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