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别动!”
贾琮的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目光扫过慌忙跪地的小红和五儿,最终落在映月身上,那眼神里的关切与隐含的怒意让映月心头一颤,挣扎的动作僵住了。
“陛下……”
映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病中的虚弱,还有深深的不安与惶恐,
“奴婢……奴婢失仪,惊扰圣驾,罪该万死……”
她说着,眼眶己然泛红。
贾琮几步走到榻前,无视了跪在地上的小红和五儿,目光仔细地审视着映月潮红的脸颊、干裂的嘴唇和那掩不住的病弱气息。
他伸出手,探向她的额头。
那滚烫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,让贾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,方才对常禄的那点薄怒此刻化成了实质的冰冷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‘略感风寒’?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沉甸甸的威压,目光如刀般扫过跪伏在地的小红和五儿,
“烧成这样,为何不报?为何不请太医?!”
小红和五儿吓得浑身一抖,伏在地上不敢抬头。
“陛下息怒!”
映月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挣扎着想要解释,
“是奴婢……是奴婢的错!不怪她们!是奴婢怕……”
“怕什么?怕给朕添麻烦?”
贾琮打断她,语气带着一丝痛心疾首的怒其不争,
“映月!你跟了朕多少年?从朕还是个庶子,连顿饱饭都难求的时候,你就跟着!朕在你心里,就是那般凉薄,连你病了都不许惊扰的主子吗?!”
这番话如同重锤,狠狠敲在映月心上。
她看着贾琮眼中那份真切的、混杂着怒意的关怀,长久以来恪守本分、压抑着的情感瞬间决堤,泪水终于汹涌而出,哽咽着说不出话来。
“陛下息怒!”
小红连忙叩首,声音带着颤抖,
“是奴婢失职!奴婢今日方知映月病重,己即刻遣人去请太医了!奴婢甘愿领罚!”
五儿也哭着叩头。
“陛下,奴婢没能照顾好映月姐姐,奴婢有罪!”
贾琮看着哭成泪人的映月,再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红和五儿,胸中的怒火终究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。
他收回放在映月额上的手,对小红和五儿道。
“起来吧。太医呢?怎么还没到?!”
话音刚落,院外便传来一阵更急促的脚步声和常禄压低的催促声。
“快!张院判,孙太医,快请进!”
两名太医提着药箱,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,看到屋内情形,尤其是皇帝陛下亲自在此,更是吓得脸色发白,慌忙跪下行礼。
“免礼!快给映月诊治!”
贾琮挥手,语气不容置喙。
太医们连忙起身,围到榻边。
张院判年长持重,小心翼翼地请映月伸出手腕诊脉,孙太医则查看她的面色、舌苔,低声询问症状。
屋内一片寂静,只余下映月压抑的咳嗽声和太医们低声交流的声音。
贾琮负手站在一旁,脸色依旧沉凝,目光紧紧锁在映月身上。
小红和五儿屏息凝神地站在角落,大气不敢出。
片刻后,张院判收回手,与孙太医交换了一个眼神,两人一起躬身向贾琮回禀。
“启禀陛下,映月姑娘此症,乃风寒入里,郁而化热,兼之操劳忧虑,耗伤心神,以至邪热壅肺,故而高热不退,咳嗽气促。此症……来势颇急,若再耽搁一二日,恐生变数,转为肺痈便棘手了!”
贾琮的心猛地一沉!
“可能治好?”他声音冷冽如冰。
“陛下放心!”
张院判连忙道,“幸而发现尚不算太晚!臣等即刻开方,用辛凉宣泄、清肺平喘之剂,先退高热,再固本培元。只要按时服药,精心调养,旬日之内,当可转危为安!”
“只是……病去如抽丝,后续的调理万万不可轻忽,需得静养一段时日,切不可再劳神费力。”
听到“可治”,贾琮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。
“听到了?”
贾琮看向榻上脸色苍白的映月,语气不容置喙,
“给朕好好养着!没有太医的准许,不准下榻!更不准再想着什么当值!宫里的事,自有旁人去做,缺了你一个,天塌不下来!”
映月含着泪,虚弱地点头:“奴婢……遵旨……谢陛下隆恩……”
贾琮又转向太医,沉声命令。
“用最好的药!需要什么药材,首接去内库支取,不必回禀!朕要她尽快好起来!”
“是!臣等遵旨!”
两位太医连忙躬身领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