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发人送黑发人”几个字,探春终究没能说出口,己是泣不成声,深深拜伏下去,肩头剧烈地耸动着。~鸿?特*小′说′罔, _蕪~错+内!容′
元春再也忍不住,离座上前,与探春一同跪伏在地,声音带着哀泣:“陛下!求陛下开恩!母亲虽糊涂,老太太却是无辜啊!”
迎春见状也流着泪跪了下去。
惜春和湘云看着姐妹们跪了一地,眼圈也红了,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。
一时间,偏殿内只剩下压抑的啜泣声。
贾琮端坐于主位,玄色的身影在明亮的宫灯下显得格外冷硬。
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跪伏在地的贾家姐妹,目光深邃难测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桌面,发出沉闷而规律的“笃、笃”声。
邢岫烟垂手侍立,眼观鼻,鼻观心,如同泥塑木雕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。
那“笃、笃”的敲击声,如同重锤,一下下砸在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,压抑得令人窒息。
良久,就在探春几乎要被这沉重的死寂压垮时,贾琮终于缓缓开口。
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冷意,却不再像刚才那般锐利逼人,反而透出一种深沉的、仿佛权衡过后的疲惫。
“贾宝玉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越过跪伏的众人,投向窗外辽远的天际,似乎穿透了宫墙,看到了天牢深处那个颓唐的身影,也看到了荣庆堂上贾母日渐灰败的愁容。
“他之生死荣辱,不在朕一念之间,而在他自己能否……真正明白‘责任’二字的重量。”
贾琮收回目光,重新落在探春那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背上,声音低沉而缓慢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,
“然……老太太年迈,思孙成疾,确系实情。¢x,i·n~w,a+n+b·e+n!.^o~r·g?”
他目光扫过元春同样含泪期盼的脸庞,最终定格在探春身上。
“念在老太太抚育之恩,念在你们姐妹一片纯孝之心……”
贾琮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恩典意味,“朕,允了。”
这两个字如同天籁!
探春猛地抬起头,脸上还挂着泪痕,眼中却爆发出欣喜光芒!
元春也瞬间抬头,眼中充满了激动。
贾琮的声音陡然转厉,带着帝王的森然威压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“然!死罪可免,活罪难饶!贾宝玉回府后,即刻圈禁于荣国府西院佛堂!非朕旨意,永世不得踏出院门一步!一应饮食起居,由可靠老仆严加看管!若有只言片语涉及时政、妄议天家,或再生事端,无论何人求情,定斩不赦!尔等姐妹,亦需严加约束,不得纵容其半分!”
“臣女叩谢陛下天恩!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探春喜极而泣,重重叩首,声音带着颤抖的激动和如释重负,
“臣女定当谨遵圣谕!严加看管,绝不让宝玉再生事端!”
“臣女叩谢陛下隆恩!”元春、迎春也连忙跟着叩首,声音哽咽。
湘云也大大松了口气,拍着胸口,脸上重新有了笑容。
邢岫烟在一旁,看着贾琮冷峻的侧脸,又看看喜极而泣的探春等人,唇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。
陛下终究是念着情分的。
贾琮的目光在探春等人身上停留片刻,那眼神复杂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。*萝\拉′暁.说? ¢埂`歆·醉~全^
他站起身,玄色的袍袖拂过桌案。
“此事到此为止。”
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,“常禄。”
“奴才在!”常禄连忙躬身。
“传朕口谕至天牢:着即释放贾宝玉,押送回荣国府西院佛堂,严加圈禁,无旨不得擅出。看守之人,由内务府选派得力者轮值。”
贾琮的声音冰冷而清晰。
“奴才遵旨!”
常禄领命,躬身退出。
探春、元春、迎春再次深深叩首谢恩,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。
湘云也大大松了口气,拍着胸口,脸上重新绽开笑容,小声对惜春道。
“好了好了,没事了!”
殿内凝滞的空气仿佛被注入了暖流,重新开始流动。
贾琮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探春等人,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