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指寒·心烛
灯光昏黄,摇曳不定。,墈`书,君/ !首¨发*
墙壁上挂着的旧画轴在光影里泛着陈旧的黄,如同枯涩的眼眸注视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。
“咯嚓。”
一声微乎其微的、如同枯枝被踩断的脆响。
声音的来源,冰冷而清晰。
是沈惊澜那只被谢云舒紧紧握住、方才指尖曾微弱回应过一滴母亲泪水的左手食指。
在那一瞬间,那指腹上残存的一点点属于生命体的血色微温,如同燃尽的炭灰接触寒冰般,骤然消失殆尽。
触感!不再是属于人的柔软温热。而是骤然变得……僵硬!冰冷!质地怪异的——僵硬如石! 仿佛皮肉筋骨在刹那间被彻底剥夺了水分与生气,只留下一层坚硬、毫无弹性的外壳!
“呃……” 谢云舒所有的悲泣、所有的呼唤、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咽喉!猝然中断!她浑身猛地一僵!如同被一条滑腻冰冷的毒蛇猝然缠上手臂!一股寒意从脊椎尾椎猛地窜上头顶!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力低头!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!狠狠钉在自己紧攥不放的女儿那只手上!
就在她眼皮底下!
那只前一息还能勾动她心魂的手指——那只食指——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!正在飞速地、失去所有血色与生气!皮肤苍白僵硬得像……死尸被寒风刮过数日的皮肉! 更诡异的是,指尖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、近乎玉石的、非人的、毫无生命质感的灰青! 像是皮肉下的血脉筋骨被某种可怕的力量瞬息冻结、坏死!
“啊——!”一声短促、被巨大恐惧硬生生从喉咙深处挤压出的嘶鸣,如同砂纸摩擦!谢云舒触电般猛地想甩开那只手!可身体的极度恐惧与僵硬竟让她指关节如同锈死!僵在那里动弹不得!巨大的惊骇如同冰水泼面,将她整个灵魂都冻结了!这不是伤!这不是药力!这绝不是她的澜儿!这到底是什么?!
“澜儿?!”几乎是同时!萧破虏裹挟着断骨剧痛与浓重血腥气的爆吼在死寂中炸开!他本就因右臂伤势而剧痛扭曲的脸上,在看到妻子惊恐僵直和女儿那根异样手指的瞬间,瞳孔骤然缩成针尖!暴起的青筋瞬间爬满额头脖颈!肝胆俱裂的愤怒盖过了撕心裂肺的疼痛!他那魁梧如山的身躯因暴怒而再次绷紧如满弓,拖着重伤的手臂,如同被激怒到不顾一切的蛮兽,赤红的虎目燃烧着最原始的狂暴,喉咙里发出困兽濒死的咆哮:“周!砚!白——!!” 竟再次朝着周砚白猛扑!目标直指那只依旧扣在女儿脉门上的手!拼尽残存的所有力气!哪怕撞个粉身碎骨!
也就在萧破虏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怒再次扑来、谢云舒僵持在巨大恐惧中的刹那——
周砚白的手指!动了!
不是格挡!不是防御!更不是退却!
他那根稳稳搭在沈惊澜手腕上的手指!极其沉重!极其冷静! 如同早已预判好了角度与力度!
在萧破虏那只裹挟着千钧之力的左拳即将触碰到他手臂的瞬间!
周砚白的那根手指!猛地向下!向回!一带!一压!
“噗嗤!”
一声短促、沉闷,如同极锋利刃器刺入湿硬泥地般的异响!
这猝然施加在沈惊澜腕脉之上的巨力!配合着她自身濒临极限的痉挛拉扯——
沈惊澜那只已然僵硬如石的食指!在靠近指尖关节处的连接部位!在巨大的反关节扭曲下!伴随着一声令人齿冷的、硬生生被撕裂的声音——
断了!
断开的瞬间,没有血如泉涌的景象!
断裂的皮肉与皮下组织暴露无遗!颜色暗沉发黑!呈一种极其不祥的、彻底失去生机的坏死色泽! 关节连接处的软骨撕裂,露出暗白色的断骨茬口!整个断口处散发出一股冰冷的、如同腐败凝固的脏器组织般的微腥气味! 触目惊心!
那只断掉的指尖!孤零零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