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五十六分,荷花池边的石阶沁着寒气,温知夏蹲下时,掌心触到一块湿滑的青苔,指腹却没感到泥泞——那苔藓干枯如纸,像是被抽走了水分。#[比!¤奇?中&?文>°?网t!D ,`无t错$内×;{容?|她没吭声,只将半枚罗盘耳钉嵌进潜水头盔的观测窗,血顺着指尖滑落,滴在玻璃内侧。
血珠没散。
它凝成一点,像一颗不肯坠落的露。
陆时衍站在她身后,锁骨处的咒纹在中山装下隐隐发烫。他咬破舌尖,把一口血雾喷在银针尾端,针尖颤了颤,才缓缓刺入皮肉。一股腥甜逆流而上,他喉头一紧,硬是把那声闷哼咽了回去。金丝眼镜后的异瞳缩成细线,映出池面——月光倒影歪斜,竟拼成一个残缺的“巽”卦,三横长短不一,像被谁掐断了最后一笔。
“水被炼过。”他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被夜风撕碎,“不是活水,是祭水。”
江野没理他,正从左耳第三个耳洞里抠出那撮荧光土。土粒沾着耳道里的汗,泛出幽绿微光,像是某种虫卵在呼吸。,j+c\h.h-h′h?..c¨o,m*他摊开掌心,土粒忽然自行蠕动,聚成一条细线,指向池心。
“它认路。”他说。
温知夏站起身,头盔上的血珠终于滑落,砸在池面。
一圈涟漪荡开,却不像水波,倒像镜面裂纹,瞬间收束成一个漩涡,旋即恢复平静。她后腰的彼岸花胎记猛地一抽,像有根线从地底拽着它往深处拉。
她没低头。
西点整,三人同时入水。
水冷得不像人间之物。温知夏刚潜下两米,头盔上的血痕就凝成一层红膜,视野骤然扭曲——水底七点幽光浮现,呈北斗倒悬之局,第七星“破军”正悬在池心下方。她抬手比划,罗盘指针在耳钉残片上逆时针狂转,最终停在正北偏东七度。
“阵眼在下面。”她对着通讯器说,声音在水下变成断续的电流音,“但水脉被锁了。”
江野游到她左侧,扬手撒出荧光土。/k\a/y?e¨-¨g\e`.·c+o+m`土粒入水即散,却未沉底,反而逆流上浮,贴着某条看不见的轨迹,勾出一条微光路径。他顺着那线往前游,忽然抬手示意停。
前方三米,青铜锁链从池底石柱延伸而出,缠绕成网,每条链上刻着镇魂符,符文边缘泛着暗红,像干涸的血槽。更诡异的是,他们无论怎么调整方向,身体都会被一股无形力道推回原路,仿佛整片水域都在抗拒他们靠近中心。
“走不了首线。”江野比了个手势,“这水在绕圈。”
温知夏闭眼,后腰灼痛加剧。她下意识默念《撼龙经》:“气乘风则散,界水则止……”声波在水下震荡,竟让那七点光斑微微颤动。她猛然睁眼,抬手划出三道弧线,指向三处锁链交汇的死角。
“三步破罡。”她打出手语,“从‘离’位切入,绕‘兑’,踏‘坎’。”
陆时衍点头,从腰间取出三根银针。他屏息,针尖对准西角符链的节点,猛地射出。
针入链的刹那,他瞳孔骤缩。
符文深处,浮现出一串焚香咒——与他锁骨纹身同源,笔势如出一辙,连转折处的裂痕都一致。他指尖一颤,针尾血丝竟逆流回指,顺着皮肤爬向手腕。他没声张,只将左手迅速压住右臂,把那股异动死死按住。
锁链的符光暗了一瞬。
江野立刻冲出,沿着荧光土指引的路径疾游。温知夏紧随其后,陆时衍断后,三人呈三角阵型切入死角。水压骤减,那股牵引力终于松动。
池底中央,一块圆形石板静静卧着,表面刻满血引契文,纹路如血管般微微搏动。温知夏游近,从内袋取出那本无字日记,翻开第一页,指尖再次划过血印。
血滴落。
石板上的契文骤然亮起,红光如脉搏跳动,三道刻痕浮现,开始倒计时——门开三刻。
江野和陆时衍立刻游到石板两侧,合力上抬。石板沉重,像是被地脉吸住,三人用尽全力,才撬开一道缝隙。一股阴风从下方冲出,搅得池水翻涌,头盔上的通讯器发出刺耳杂音。
石板掀开,露出向下的阶梯。
阶梯两侧镶嵌青铜鱼首,眼窝空洞,却有细流缓缓渗出,顺着石阶往下淌,像在流泪。水流无声,却带着某种频率,敲在潜水服上,竟与温知夏胎记的跳动完全同步。
江野忽然僵住。
他裤兜里的缩骨环残片发烫,金属内壁的八卦纹自动重组,指针般转向墓道深处。他低头,隔着潜水服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热在皮肤上烙下印记。
“这阵……”他喃喃,声音在通讯器里断成碎片,“认我?”
温知夏没回答。她盯着那幽深阶梯,头盔上的血膜忽然裂开一道细缝,一滴血顺着面罩滑下,滴入墓道。
血珠落地,没溅开。
它像被什么吸住,缓缓渗入石缝,消失不见。
陆时衍突然抬手,一把扣住温知夏的手腕。
他没看她,视线死死盯着墓道入口上方——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刻痕,形如玉璧,中央一点凹陷,正对着温知夏的眉心。
他的银针在指尖转了一圈,针尾血丝再次逆流,爬上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