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棺前的空气凝固如铁。/我?的-书/城` /追-最+新-章,节¢
那具与温知夏面容一模一样的干尸睁开了眼,瞳孔是死寂的灰白色,像蒙着千年尘土的琉璃珠。它没有动,也没有发出声音,可三重杀阵的蓝光却在那一瞬剧烈震颤,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温知夏的罗盘悬在半空,金弧未散,磁针仍指向棺底。她没收回手,反而指尖一压,将耳钉狠狠旋入风府穴,借痛感压住血脉中翻涌的灼热。彼岸花胎记贴着衣料发烫,像是有人在皮下点燃了一簇幽火。
“别看它。”陆时衍低声道,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铁锈。他半跪在地,右手三根银针断口朝天,左手正从中山装内袋取出一枚未开封的朱砂胶囊。他咬破指尖,血滴入咖啡罐,又将胶囊碾碎撒入,液体瞬间泛起暗红泡沫。
江野喘着粗气,腕部血痕未止,缩骨环的残片嵌在掌心,边缘己被体温烘得发黑。他盯着那双灰白的眼,喉咙里挤出一句:“它……刚才眨了一下。”
话音落,干尸的眼皮果然缓缓合上,再睁开时,瞳孔竟转为深红,如同浸透了陈年血渍的玛瑙。
温知夏猛地抬手,罗盘回旋入掌,磁针逆向一转,三重杀阵的符纹应声逆转,蓝光由吞噬转为排斥。棺内阴风骤停,干尸的胸口微微塌陷,仿佛被抽走一口气。
“它靠阵法续命。”她声音冷得像冰,“沈墨的躯体崩解,阵眼转移,现在——它在借玉璧残响续魂。”
陆时衍点头,将混着朱砂的咖啡泼向棺沿,液体落地即燃,腾起一缕黑烟。他盯着烟雾走向,忽然道:“磁场在变。”
果然,沈墨残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,皮肤龟裂,露出焦黑筋络。唯有左手小指上的玉扳指悬浮半空,缓缓旋转,释放出一圈圈肉眼难见的波纹,干扰着罗盘读数与银针定位。#[比!¤奇?中&?文>°?网t!D ,`无t错$内×;{容?|
“七息归墟。”温知夏眯眼,“它在倒计时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江野咬牙。
“能量衰减周期。”她迅速将罗盘耳钉贴于太阳穴,磁针锁定玉扳指震动频率,“七次呼吸后,磁场崩溃,所有信息湮灭。”
陆时衍立刻撕开中山装领口,银针刺入锁骨咒纹。鲜血涌出,顺着纹身游走,咒文竟泛起微光。他低哼一声《往生咒》残调,体内病毒与玉璧残响共振,磁场波动瞬间被压制。
“快!”他牙关紧咬,“十秒窗口!”
温知夏一步踏前,指尖划过沈墨胸腔裂痕。碳化的皮肤脆如枯叶,轻轻一拨便露出内里——一本被尸血浸透的皮质日记,静静卡在肋骨之间。
她抽出日记,封面刻着五个古篆:壬午年·初祭录。右下角烙印一朵微型彼岸花,纹路与她胎记完全一致。
江野盯着那朵花,忽然用血在地面画了个“壬”字。符成刹那,棺中干尸胸口一震,灰红双瞳骤然失焦。
磁场崩塌。
玉扳指“咔”地碎裂,化作粉末飘散。
温知夏翻开封皮,纸页脆如枯叶,字迹以古风水密文书写,笔划间夹杂着暗褐色的隐形墨迹,像是某种蛊虫分泌液。
“需要解码。”她将罗盘置于日记上方,指尖血滴入天池。磁针投影成光栅,依《青乌经》“字阵九变”法逐行扫描。
陆时衍接过日记,从西装内袋取出一管浓缩朱砂,滴入黑咖啡,轻轻刷在纸面。隐形文字缓缓浮现,字迹扭曲如虫爬:
“胎记者血启玉璧,月圆时魂归本源。”
“守陵人之血,祭九宫杀阵。”
“壬午容器,非人,乃时。·2*8′看?书¨网^ -无.错!内′容.”
江野凑近看,忽然道:“‘时’?不是‘尸’?”
“不是献祭尸体。”陆时衍声音发沉,“是献祭‘时间’。”
他快速翻页,密文与显影交替,拼凑出完整逻辑链——
玄土门的永生实验,本质是以时间轮回替代肉体永生。每隔十九年,需在月圆夜启动“承魂局”,将主魂注入“容器”,借玉璧之力重启时间循环。而容器并非活人,而是被封存在青铜棺中的“时间标本”——即十九年前,温家灭门那夜,被献祭的温知夏本体。
“所以沈墨不是永生者。”温知夏冷笑,“他只是寄魂者,每十九年换一次躯壳,维持主魂不灭。”
“而主魂……”陆时衍翻至末页,瞳孔骤缩。
纸上赫然圈出她的名字,旁注:“温氏嫡女,玄门亲出”。下方一行小字:
“主魂归位,需以守陵人之血,祭九宫杀阵。血启玉璧,魂归本源。”
“守陵人?”江野一愣,“不是你吗?”
温知夏没答。她忽然想起陆时衍锁骨的焚香咒纹,想起他月圆夜的梦,想起他血液里的病毒——那根本不是病,是封印玉璧的钥匙。
“他才是真正的守陵人。”她看向陆时衍,“而我……是钥匙的钥匙。”
陆时衍沉默片刻,忽然翻到日记夹层。一张泛黄照片滑落——
西人站在古墓前,雷暴年轻许多,肩扛警棍;沈墨穿白大褂,眼神尚有几分清正;柳媚未施粉黛,笑容温婉;而第西人,戴鬼面,手持血玉扳指,正是一手策划这一切的玄土门主。
照片背面,一行血字:
玉璧不灭,门主不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