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棺内壁的窄缝刮过温知夏的肩胛,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在皮肤上划出隐痛。¨b/x/k\a~n.s`h*u_.¨c.o\www.她没回头,只将罗盘耳钉重新扣回耳垂,金属冷意贴着耳骨蔓延。密室尽头的空气依旧滞重,汞蒸气在鼻腔里留下铁锈般的余味。她盯着手中那张泛黄纸条,墨迹未干,仿佛书写者刚刚抽手离去。
“你终于来了,姐姐。”
她将纸条折成方寸,塞进衣袋,动作干脆得近乎冷漠。可指尖在布料上多停留了半秒——不是犹豫,是确认。确认那墨迹没有温度,确认这字不是她写的,确认这个“姐姐”不是她。
她转身,脚步未乱,走向棺外。
地底蛊丝早己退散,只剩几缕残灰贴在墙角,像烧焦的蛛网。江野靠在棺椁边缘,手臂黑气己凝成深褐,皮肤下蠕动的痕迹却消失了。他抬头,眼神清明了些:“拿到什么了?”
“一块玉牌。”她递出青铜牌,族徽在幽光下泛着青绿,“还有句话。”
江野接过,指尖摩挲背面,忽然一顿:“这字……像是用指甲刻的。”
温知夏没接话。她知道是谁刻的。那个被关在这里的人,等了二十年,只为了留下这一行字。
陆时衍的声音从上方传来,通过银针与地缝的共振,清晰得如同耳语:“棺内女尸体温恒定,脉象休止,但细胞活性未完全终止。建议开棺。”
温知夏皱眉:“我说过,别碰棺。”
“我说过听你的?”陆时衍的声音冷得像冰面,“这具尸体手腕上有你的耳钉。你不想知道为什么?”
空气凝了一瞬。
江野低笑一声:“哟,法医大人今天不装高冷了?”
陆时衍没理他。地表传来金属轻响,是银针出鞘的声音。紧接着,一道金线自裂缝垂下,缠绕在棺盖边缘的彼岸花纹路上,缓缓收紧。
温知夏抬手,三道引魂香早己插在棺周,香灰成环,阳气封界。·l¢o·o′k¨s*w+.!c-o′m,她没阻止,只将罗盘抵在唇间,无声默念《撼龙经》残篇,准备应对尸气反噬。
金线绷紧,陆时衍的血顺着针尾渗入地缝,滴在香阵节点上。一滴,香灰微颤;两滴,金光暗淡;三滴,香阵裂开一道细缝。
他破了她的封印。
棺盖滑动,青铜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。就在缝隙扩开的刹那,一道剑影破空而出,首取陆时衍左肩!
他侧身,银针横挡,“铛”地一声脆响,剑尖偏移三寸,钉入他身侧石壁。剑柄铭文在幽光中浮现——“往生”。
陆时衍瞳孔骤缩。
那一瞬,他听见了。不是风声,不是回音,是女人的声音,低缓、空灵,诵着《往生咒》的前两句。和他月圆夜梦中听见的一模一样。
他抬手拔剑,指尖触到“往生”二字时,锁骨处的焚香咒纹突然发烫,皮肤下似有细针游走。
“你没事吧?”江野问。
陆时衍没答,只将剑插在棺旁,抬手推开了棺盖。
女尸仰卧其中,面容如生,皮肤泛着玉石般的冷白。她穿着一件褪色的暗红长裙,领口绣着彼岸花纹,与温知夏当年被调包时穿的那件,一模一样。
温知夏走近,呼吸微滞。
女尸右手垂在身侧,腕骨细瘦,皮肤近乎透明。而她的手腕上,赫然戴着一枚鎏金罗盘耳钉——正是温知夏七岁那年,在祭坛上遗失的那对耳钉之一。
“是我的。”她低声说,却立刻纠正,“不,是‘她’的。”
她蹲下,指尖未触,先将罗盘对准耳钉。指针逆旋三圈,骤停,罗盘内圈浮现出西个小字:血契未断。
她闭了闭眼。
当年祭坛上,她被黑袍人按住手腕,刀锋划下,血滴入地。′5_4¢看/书¨ ,免.费+阅·读*而另一具小小的躯体,被换走,戴上了她的耳钉,穿上了她的衣裙,成了“温知夏”。
可这具尸体,不是她。
是那个被调包的“她”。
温知夏伸手,轻轻触碰女尸手腕。就在接触的瞬间,后腰彼岸花胎记猛地刺痛,像被烙铁烫过。她猛地抽手,指尖留下一道红痕。
“她不是死的。”陆时衍忽然说。
温知夏抬头。
“体温、细胞活性、脑电波残迹,都不符合死亡标准。”陆时衍蹲下,银针轻点女尸颈侧,“她处于深度休眠状态,像是被某种咒术封存。”
江野冷笑:“封存?谁干的?玄土门?还是你们家祖宗?”
陆时衍没理他,只将银针缓缓移向女尸咽喉。就在针尖即将触及皮肤时,他忽然停住。
女尸颈部,有一道极细的纹路,藏在衣领阴影下,形如篆体“往”字,线条扭曲,像活物缠绕。
他瞳孔一缩。
这纹路,和他锁骨上的焚香咒纹,同源。
“往生咒。”他低声道,“这是往生咒的起始符。”
温知夏猛地抬头:“你说什么?”
“往生咒不是经文,是封印。”陆时衍声音冷得像解剖台边的记录,“这具尸体被种了咒,用来镇什么。”
“镇什么?”江野问。
陆时衍没答。他抬手,将银针刺入自己指尖,血珠滴在女尸颈侧符纹上。血未流,反被吸入,符纹微微发亮。
“活体祭品。”他说,“她不是容器,是钥匙。”
温知夏忽然想起密室纸条上的字:“你终于来了,姐姐。”
她不是来救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