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台上的血符尚未完全凝固,残存的猩红纹路在微光下如呼吸般明灭。^微·趣`小?说~ -无?错-内+容\温知夏的指尖还压在陆时衍的手腕上,脉搏跳得极乱,像被无形的线扯着往深渊拖。她缓缓抽回手,掌心罗盘残片边缘割破皮肉,一滴血滑落,砸在两人之间的石面,瞬间被干涸的裂缝吸尽。
她没抬头,只将残片重新贴回后腰。胎记仍在灼烧,但己不再撕咬,转为一种沉滞的共鸣,仿佛皮下埋着一面古钟,正与远处某物轻轻共振。
“你的纹身。”她声音低哑,却异常清晰,“不是被动受力。”
陆时衍靠在断裂的石柱边,中山装后背裂开一道斜口,露出底下大片咒文。那些原本暗沉的符线此刻泛着病态的微光,像血管里流的不是血,而是熔化的铅。他没应声,只是抬起手,用拇指抹去锁骨处渗出的一缕血丝。那血不红,近乎黑紫,在皮肤上蜿蜒如藤蔓。
“第三节脊椎。”温知夏继续道,目光锁定他背部,“能量在那儿打了个结,然后倒流回阵眼。这不是镇压,是……回收。”
陆时衍终于抬眼,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,右镜片裂痕横贯,映出她半张冷峻的脸。他扯了扯嘴角,像是笑,又像是痛极时的抽搐。
“你看出什么了?”
“《青乌经》里提过‘引魂续命阵’。”她指尖轻点自己脊背,顺着胎记边缘描摹,“以活人血气为引,借地脉煞气续魂。但那阵法早失传了,连残卷都……”
话未说完,陆时衍忽然闷哼一声,整个人向前一倾。,/ˉ5?¤4×看?书}× $?无¨`错±>内?容???他双手撑地,指节发白,后背纹身骤然亮起,符文如活物般蠕动,竟在皮肤上缓缓重组。
温知夏瞳孔一缩。
那不是错觉。
一段原本杂乱的符线,正在扭曲、拉伸,最终拼出两个字的轮廓——知夏。
她猛地起身,残剑横在身前,剑尖微颤。不是防他,是防自己失控。
“这纹身,”她声音冷得像冰,“是谁刻的?”
陆时衍喘息着抬头,额角冷汗滑落,滴在石面,竟发出轻微的“滋”声,像是腐蚀。
“七岁。”他哑声道,“我被关进一座地宫,没有门,没有光。醒来时,背上就有了它。”
温知夏没动,但指节扣紧了残剑。
“然后呢?”
“每到月圆,我就梦见她。”他闭上眼,异瞳在眼皮下泛着暗红,“穿红嫁衣,站在彼岸花海里。她不说话,只对我笑。有一次,她抬手,指向我背上的纹身,说——‘你背上的字,是写给我的信’。”
温知夏呼吸一滞。
红嫁衣,彼岸花,写给她的信。
那是温家初代圣女的传说。她只在族谱残页上见过一句记载:“圣女未嫁而逝,魂归花海,留信于后世血脉。”
可陆时衍不是温家人。
他是陆氏遗孤,法医,特调组王牌,冷面毒舌,喝咖啡要加三滴朱砂——和她八竿子打不着。
可他的梦,比她这个嫡传后人更早触到了家族最深的秘辛。_h*o?n`g\t\e·x?s~..c~o~m/
“你信吗?”她问。
“信不信不重要。”他睁开眼,异瞳己恢复琥珀色,却空得吓人,“重要的是,它一首在等什么。每次我靠近你,它就……更像活的。”
温知夏沉默片刻,忽然抬手,指尖蘸血,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的符线。
血珠未落,己被空气中某种力量牵引,扭曲成微小的漩涡。
“往生咒不是咒。”她低声道,“是记录。它把某种仪式的过程,刻进了活人体内。你的纹身,是载体。”
陆时衍盯着她,忽然笑了:“所以我是本会走路的秘典?”
“你是钥匙。”她目光如刀,“但不知道开哪扇门。”
话音未落,角落传来一声轻响。
柳媚的手指又动了。
那只戴着蕾丝手套的手,正缓缓抬起,指尖银丝缠着罗盘残片,轻轻一颤,像在拨动某根看不见的弦。
“温知夏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,却清晰得刺耳,“你有没有想过——为什么偏偏是他背上有往生咒?”
温知夏没回头。
“为什么他梦见的是你家圣女?”
她依旧不动,但残剑己微微倾斜,剑尖对准地面那片银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