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色略显苍白的赵祐景闭眼靠坐在一个大引枕上。
听见脚步声,他也不见反应,直到傅新桃走到chuáng榻旁出声劝他喝药。
睁开眼, 赵祐景偏头看一看傅新桃,示意她坐下。
傅新桃福身谢过恩典,捡了旁边的绣墩坐,低眉顺眼,听候赵祐景的吩咐。
即使这位太子殿下是考虑到自己可能染上疫病,要请一个有诊治经验的人,亦不见得必须是她。太医署的提举不一样是合适的人选?请她到畅chūn园来为他治病,傅新桃不得不认为是有意为之。
尤其哪怕得知并非疫病,依然不要别的太医。
她再愚钝,都不会看不懂。
其实自从知道赵祐景或对她有利用之心,有些问题,傅新桃便不那么紧张。
如若认为她有用处,大约不会随便做明知必然伤害到她的事情。
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很不好。
她在这一场明争暗斗里,徒留任人摆布的份,且须得装作万事不知。
该喝药的时候,不要福安伺候,非要她进来。
傅新桃以为赵祐景大约会命令她喂他喝药,谁知他并未这么做。
安静之中,chuáng榻上的人伸手端过药碗,一言不发,仰头将一碗汤药喝下。
药碗被搁回小几上,赵祐景一笑:“帮孤倒杯热茶去去苦味。”
傅新桃听言,当即递上一杯热茶。
赵祐景接过茶杯,却不着急喝,反而收敛笑意望向她,脸上几分认真神色。
“傅小娘子,今日请你来,别无他意。”
他手中紧握住那杯热茶,徐徐开口,“是想和你道个歉。”
一句话犹如落地惊雷。
傅新桃当即离座道:“臣女并不敢受。”
赵祐景喝下半杯茶,别开眼说:“先前从江南回来,送了些特产到傅府,不曾想反倒为你惹来许多流言蜚语。外头传的那些孤之前便听说了,只是本以为你不在意,前几日见面,发现似乎不是。”
傅新桃拿捏不准赵祐景这番话的用意,没有冒然出声。
赵祐景继续道:“前几天在医馆见到你的时候,总觉得你看起来不高兴。”
“回来以后,孤仔细想想,疫情好转本为喜事,没道理那般。”
“那么便多半是见到孤并不叫你开心。”
傅新桃觉得自己当真不是这一位太子殿下的对手。
如果不是此前看得透彻,如此三言两语,怕是已叫她无法心生怨怼。
“太子殿下亲临医馆,臣女定然是高兴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