豪华游轮是战家的私有物,这场婚宴也是战老爷子一手安排,可战老爷子到底是年纪大了,身体也力不从心,婚礼还没开始就病倒了。
前来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,全都是冲着战家来的,战老爷子病倒不再出席,宾客们也意兴阑珊,对战家长孙并不热情。
毕竟,战家长孙身有缺陷,即使深得战老爷子喜爱,也无法成为战家下一任掌舵人,而现在代为暂管战家各大商业链的,是战家二叔。
战家的家事很严密,外界知道的少之又少,但战家二叔并未来参加婚宴,可想而知对这位战家长孙并不亲近。
宾客们就更为不屑了,以至于南程月推着战靳枭过来,也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。
这可是婚礼啊!他们可是新郎新娘啊!今晚的主角啊!南程月看得憋火,越发的心疼起轮椅上的男人。
可战靳枭一派的淡然自若,疤痕蔓延的薄唇还略略勾起,径直对婚礼主持人说:“开始吧。”
战靳枭之前就说婚礼一切从简,于是,南程月没想到“简”得这么精华!统共不到十分钟的过程,交换了结婚戒指,还原地领了结婚证。
结婚证……
南程月神情复杂的抱着属于她的那本结婚证,又翘起无名指望着上面闪瞎人眼的鸽子蛋钻戒,忽然惊觉自己真的成了有夫之妇,从女孩,直接晋级为妇女。
她内心惆怅,然而不到三秒,就被唐擎递过来的平板电脑打断,“月小姐,监控录像,想要删除录像的那个保安也抓住了,请月小姐处置。”
南程月:“……不是该叫我少夫人吗?”
唐擎:“……”这是重点?
南程月见唐擎板着脸不再开口,揉着鼻子觉得有点丢脸,好在战靳枭正在跟汇报战老爷子情况的医生说话,肯定没听到!
她自我安慰,点开录像看起来,她被推下海的地方是化妆间,只能看到房门外的,还有推她出窗的那一瞬间,那一只黑色指甲油的女人手。
她抿着唇,问:“那个保安在哪里?他说什么了吗?”
唐擎道:“说是有人给了他一笔钱,正在……”
“唐哥!人抓来了!”
这时,几个保安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孩过来,那女孩一路不吵不闹,有种心如死灰,行尸走肉的麻木。
南程月愕然的盯着那女孩,视线落在她黑色指甲油的手指,疑惑的正要开口,那女孩却先一步自言自语的交代起来。
“是我,是我推南程月下海的,也是我买通了保安,想毁掉证据,是我,都是我做的,是我,呜呜呜……”南程月:“……”
她惊愕又错愕的看着伤心哭泣的女孩,她在被推下海听到南燕妮说那些话的时候,就想过南燕妮会推她的闺蜜做挡箭牌,但是没想到这女孩竟然还自愿背锅,主动承认杀人?这可是杀人罪啊!
她不能理解的皱眉,反驳道:“不,推我下海的是你,但让你推我下海的,是南燕妮!对吗?”
“小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?我知道你不喜欢燕燕,和我这个后妈,但都有人认罪了,你还一再的诬陷燕燕,我也必须要站出来说你一句了!”
刘美娟快步从外面进来,一脸的“正义凛然”,身后是挽着南永森手臂的南燕妮,泪眼汪汪的抽抽涕涕,委屈又可怜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南程月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,只注意到南永森愤怒的脸,满满都是对她的厌恶,就差如之前一般一巴掌给她呼过来了。
她只觉得心里闷得慌,凉得厉害,她的爸爸,还真是一丁点也不信任她,只相信南燕妮母女,以前这样,现在还是这样!
南程月抿着嘴,听着那些跟着指责她的闲言碎语,气极了反笑起来:“你们就是用这种方式,逼得我妈妈抑郁自杀的吗?”
“什么?我?”刘美娟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,“小月,你陷害燕燕不成,又来陷害我吗?我没有啊,这阿森,我没有,这些话,我们还是不要在外面说吧?”
刘美娟刻意提醒南永森,向来最好面子的南永森,当即就阔步出去挥出巴掌:“不孝女!再给我胡说八道!”
南程月已经挨过他巴掌了,自然不愿再老老实实挨第二下,很有先见之明的躲到旁边轮椅的后面,盯着刘美娟冷道:“不是你,那你心虚什么?”
怎么会不是?虽然她当年还小,但清清晰晰的记得是直到刘美娟的出现,她妈妈就一天比一天抑郁,爸爸也一天比一天冷落妈妈,争吵,打闹,不久妈妈就跳楼自杀了。
她恨刘美娟,从小就恨,却人小力薄,而爸爸还护着刘美娟,甚至在她差点咬断刘美娟手指的时候,狠狠给了她一巴掌,外婆便生气的将她接走了。
没了她,很快刘美娟就嫁给了爸爸,代替妈妈跟她爸爸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,凭什么呢?她恨不得拔了刘美娟的外皮,揭露她的蛇蝎心肠!
到底是年轻,南程月凶恶的情绪全都彰显在脸上,而刘美娟受了谴责,却还很识大体的拉住南永森,柔柔弱弱的劝道:“阿森,小月还小,不懂事……”
“假惺惺!恶心!”南程月嗤之以鼻。
“南程月!”南永森暴怒,又举起了巴掌,想要越过轮椅上的战靳枭扇过去。
南程月本来又想躲的,不想才侧开身,倒是传来南永森的痛哼声,被唐擎出手狠狠的一把推得跌坐到了地上。
“放肆!”唐擎五大三粗的身躯,挡到战靳枭前面,厉声喝道。
南永森又痛又怕,还没爬起来就急忙说:“我没碰到枭少,我是教训我那个不孝女,南程月你还不出来!”
“出去给你打吗?凭什么?”南程月乐了,正要再说什么,轮椅上的男人蓦然伸出手,一把揽过了她。
“是我瞎,还是你们瞎?没看到南家月小姐已经是我的妻子?我战家的人,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,即便是岳父你,也不够资格。”
战靳枭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,尽管语气一成不变的清淡,却不容半点置喙。
这番话震慑了全场,也震慑了南程月,感动了南程月,当然,若不是战靳枭揽着她的位置太尴尬的话。
“战哥哥……”她被按着跌坐到他腿上,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,“我理解你看不见,但这手感……咳,摸够了吗?对你老婆的身材可还满意?”
她把之前他害她丢人丢到姥姥家的话,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,虽然她脸皮厚,可谁叫她这人睚眦必报呢!
战靳枭的手指僵硬了一瞬,又面无表情的松开,淡道:“战太太,推我回房。”
战太太三个字,让南程月心尖触电般的麻了麻,但还是不忘正事,“我还没揪出真凶呢!明明是南燕妮……”
“你有证据?”战靳枭反问。
南程月噎住,只得不情不愿的推着战靳枭离开,前面立刻迅速的开辟出康庄大道,包括最前面的南家三口,当然,南燕妮的嫉恨都快从眼里喷出火来了。
南程月挑衅的勾了勾唇,更是气得南燕妮眼睛发红,她差点笑出声来,可一离开,嘴角耷拉下去成了苦瓜。
本以为胜券在握,没想到还是没能扳倒南燕妮母女,果然外婆说的没错,她斗不过……
不对!以后的日子还长,机会还有很多,她可是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回到南家的机会,好不容易才有了压制南家的筹码,报仇……
“你嫁给我,就是想利用我,助你和你继母之间的明争暗斗?”
男人蓦然开口,一路上都在魂游天外的南程月,终于回过神来,呆滞的酝酿了好几秒,才惊讶的盯向男人短发黑亮的后脑勺。
“你,你怎么知道?不是!”
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尖,小心思被直白拆穿,尴尬之余只知道慌乱解释:“不是,主要是因为,因为……”
“原因不重要,我只看结果。”战靳枭打断她,语气冷淡而不耐,“唐擎,推我去老爷子那里,月小姐,请自便。”
南程月双手一空,轮椅被唐擎给推开,她张着嘴看着轮椅上面无表情的战靳枭,喉咙像是堵了棉花,一时没能再说出什么。
说什么呢?她利用了他是真的,她竟然会利用他,的确不可原谅,不可饶恕,只是她没想到,战哥哥这么洞察人心,这么……小肚鸡肠?
她“呸”了一声,捂住自己的嘴,又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疼痛的脑袋瓜,快步朝他们追过去,“战哥哥,战哥哥你等等我,我也去看爷爷!”
她还真是厚颜无耻,战靳枭抿紧了薄唇,冷道:“唐擎,拦住她。”
唐擎应下,可还没动手,一道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声传来:“哈哈!来晚了来晚了!我说靳枭,不是让你等二叔来给你做主婚人吗?”
来人穿着深灰色高档西装,身材高大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,完整展露出四十几岁成功男人的英俊魅力,虽然在笑,但如鹰一般锐利的眼里却傲慢鄙夷。
南程月不由看向战家二叔盯着的战靳枭,然而战靳枭依旧保持着那张表情淡淡的脸,呃,当然,那伤疤和墨镜也占了面部一大半。
这时,那张脸微微侧了侧,她听见他淡淡道:“月小姐,带二叔到正厅喝酒,好生款待。”
莫名其妙被驱逐,又莫名其妙被吩咐的南程月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