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繁吸入一口凉气,吐出来,把在诸葛蕾左肩上,站稳后,扫清衣衫上沾染的尘土,走到廖化身前,伸手将他扶起。′w·a_n\z~h?e*n.g-s¨h`u?.′n/e¨t.
“算了,你问问他还有多少这样的大黑狗,都给我带回去,好好训练,应该有帮助。”
“诺。”
樊伷见郡兵涌入,刀刃上的血珠和心都变凉了一半。他纵有数千私兵,也都是些没有上过战场,只会欺善怕恶的乡民,终究抵不过刀口上舔过血士兵。
他收刀欲后退,廖化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离开,铁槊一横,火星溅起三尺高,刮出狂风,眨眼间,抵在他咽喉前:“樊伷老爷子,私蓄甲兵、围宅行凶,以下犯上,追杀太守,当知何罪?”
身后士兵齐声大喝,甲胄碰撞声如雷震耳,私兵们本就心虚,此刻听得“追杀太守”四字,手中似有千斤重,纷纷丢下兵刃跪地。
说着挥手示意士兵拿下众人,那大黑狗也被绳索捆嘴巴,蹲在墙角发出低低的呜咽。
黑狗呜咽声,带出墙角樊豹的哭嚎:“父亲!那狗……那狗是咱从猎户家买的……”
控制住混乱场面后,廖化取出一幅贴金锦布卷轴,毕恭毕敬递到李繁面前:“渠帅,我因取此物件,故而迟来。”
“这是何物?”李繁眉头微皱,满心狐疑接在手里,仔细端详,而后解下红绳,缓缓展开。
诸葛蕾和刘巴也赶忙凑上前,看卷轴样式,三人皆是瞳孔骤缩,不约而同失声惊呼:“诏书?!”
自曹操征伐张绣伊始,李繁与他便已势同水火,此时送来圣旨,实难揣测其究竟意欲何为。
“不错,正是诏书”,廖化一脸肃然,亦忍不住笑道,“乃是李典将军自方城关快马加鞭送来的。?比/奇·中_文¨网- -无^错*内^容`”
刘巴“哦”一声,装作恍然大悟样子,口中默念:“朕承天序,君临万邦,赖股肱之臣宣力四方,以安黎庶。今查李繁当之,忠勤恭肃,才兼文武,久于南阳着有治绩,诚宜擢膺重寄,表率群僚。兹特授李繁当之为南阳太守,拜安西将军,野乡候,赐假节,总领郡务。其务须宣风化,理庶务,抚黎民,彰法治,使田野辟、仓廪实、讼狱平,上副朝廷委任之意,下副百姓仰望之心。夫守土之任,责重山岳。尔当恪尽职守,毋怠毋忽,若他日平叛抑乱,能克建功勋,朕必不吝懋赏;倘有失德废职,国法亦难宽宥。勉之哉!主者施行。建安二年正月初三日。”
诏书越往后读,刘巴声音愈发高亢,在场众人笑容也愈发欢乐。
虽说如今群雄并起,可名义上依旧是大汉天下,对于汉帝敕封太守的诏书,众人亦觉面上有光。
至此,李繁正式成为南阳郡太守,他将诏书交予诸葛蕾,挺直腰板,自觉胸口无限畅快。诸葛蕾又细细看了两遍,才心满意足地卷起来。
他心头一松,只下令将樊伷父子关进县衙大牢,遣散私兵,整理现场;也并未为难那些私兵,毕竟他们只是奉命行事,身不由己罢了。
自魏延殒命之后,樊氏肆意妄为,横行无忌,湖阳陷入无县官治理却有现管之困境。李繁遂命廖化接管湖阳,整饬安防,清查不在册之百姓人数,梳理出黑户,依循新野安民之策,分田分地,垦荒种粮。
舞阴之后乃是湖阳,其地理位置至关重要,地势平坦开阔,土地肥沃,与新野皆为屯田之佳地,实乃坚实之后盾,理当善加利用。¤咸,鱼|看~°书?+§ :@±更&?新.最\全/
廖化领命而去。
日渐西沉,李繁望着满地狼藉,弯腰拾起一枚算筹,递给刘巴,竹片上“东乡陂田”的刻痕清晰可见,边缘还留着犬齿咬过的浅印。
刘巴望着竹片上的血痕,想起父亲说过的“算筹量的不是田,是人心”,今日这一场混战,道术破了,刀光灭了,唯有这“人心向背”四字,像枚永不褪色的符印,刻在了南阳郡湖阳县的青砖上,也将会刻进每个百姓心中。
是夜,回到望湖别业,命人简单做了几道菜对付,酒足饭饱之余,李繁回到书房,点亮烛火。
铺开《湖阳县田籍》,在“湖阳樊氏”一栏下重重画个红圈,笔尖蘸沾新磨的墨,混着些许未干的血珠,那是方才包扎时蹭到的。
诸葛蕾捧着治伤药膏推门而入,见他望着案头出神,挨近坐下:“当之哥哥,樊伷老东西这么对你,打算怎么处置?”
“先晾一晚上,让他睡不好吃不下。”
李繁稍稍向旁边挪下位置,面向诸葛蕾,笑容温柔,上下打量,伸手把她的脚抬起来,放到大腿上,轻轻揉按放松:“繁哥,你脚没事吧,那么高跳下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