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葛蕾粉嫩的脸颊,瞬间被红晕沁润,低头偷看,浅笑道:“没啥大碍。”
晨光初露时,望湖别业的残门和所有用处不大的围墙被卸下,仅留下房屋和庭院,荷塘填平,收入水浇地,分给百姓耕种。
而樊伷父子,此刻正蜷缩在县衙狱牢的草席上,监窗外,不时传来的犁地耕牛哞叫声。那声音,曾是他们起家的根本,却被他们忘了太久。
辰时三刻,湖阳县衙正堂前围满百姓。
李繁身着玄色官服端坐上首,案头竹简 “东乡陂田” 四字被朱砂圈红,两侧衙役持水火棍肃立,堂外阳光穿过雕花窗棂,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嘿嘿,今日我也好好当当这个青天大老爷,李繁“啪”一声,惊木拍响,威武升堂。
押解樊伷父子上来时,樊伷腰间玉带早已扯掉,青衫沾满草屑,唯有樊豹仍梗着脖子,目中隐隐有不甘。
李繁摩挲案头算筹,竹片边缘犬齿痕迹硌得掌心发疼,再拍惊木,开口道:“樊氏据湖阳数十载,良田三千顷,私兵愈五千,可知汉律有云“占田过限者,亩纳十斛”?”
这个感觉有点爽,李繁忍住心中激动,直丁丁瞅着堂下。
樊伷浑身一颤,抬头见李繁目光如炬,忙伏地叩首:“大人饶命!老朽愿将东乡陂、白鹭洲等处良田缴出,只求留得祖宅三间……”
话音未落,樊豹已按捺不住,挣扎着喊道:“父亲!那是咱们樊家的地……”
“住口!那是百姓的地!” 李繁一拍惊堂木,算筹 “啪” 一声甩在二人面前,“尔等私蓄甲兵、围宅囤地,按律当诛。念及尔等知错能改,又值新政初行,暂忘旧恶。”
他缓缓语气,稳稳心情,目光扫向堂下百姓:“今判尔等:其一,缴出所有逾制田产,留封地百顷为生计;其二,解散私兵,甲胄兵器悉数入库;其三,捐出仓中粮草三百万石充作军粮。此后安分守己,受百姓监督,若再犯事,休怪本太守刀下无情。”
堂外百姓听得此言,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。
有老者拄拐上前,颤声道:“青天大老爷!咱老百姓可算盼到这一天了……”
李繁起身扶起老者,余光却见樊伷老泪纵横,膝行向前:“谢大人开恩,老朽必当谨记教训,日日焚香祷祝大人福寿安康……”
县衙门外,安民告示一出,湖阳城热闹非凡。
廖化宣读新令:\"凡开垦荒田者,三年免税;举报隐匿人口者,赐田十亩...\"
人群中听得分田地,有人跪地高呼:\"谢太守活命之恩!\"
他说樊氏每年都要抽走七成收成,灾年还要 \"借\" 粮,利滚利下百姓根本还不清。现在好了,按官府的屯田法,最多只需交三成,而且不用再受私刑之苦。
当日午后,湖阳粮仓前热闹非凡。
樊家仆从推着粮车鱼贯而入,金黄粟米在阳光下闪烁,百姓们排着队领取赈济粮种,孩童们追逐着飘落的谷粒,笑声传得老远。
李繁站在粮仓门口,见廖化正指挥士兵清点粮车,刘巴抱着一摞竹简走来,竹片上 “湖阳樊氏” 的墨迹尚未干透。
“大人,樊家地契都在这里了。东乡水浇地和其他大小土地良田,都按计划分给无地百姓,白鹭洲的洼地也正在清理中。”
李繁接过地契,指尖划过竹简上的刻痕,轻笑一声,对刘巴道:“当年樊氏靠耕牛起家,如今倒把牛都借给百姓耕地了,这算不算是“失之桑榆,收之东隅”?”
是夜,李繁在书房批阅田籍,诸葛蕾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推门进来,鬓角还沾着夜露:“当之哥哥,你尝尝看,这是百姓新送的山药,熬汤最是滋补。”
李繁接过羹汤,抿上一口,笑嘻嘻,放到案桌上,拉着诸葛蕾坐下,酝酿许久,嘴角最终吐出几个字。
“辛苦了,你也喝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