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。文采再好,也只不过是区区一小群人而己。纵观天下之大,有才情、有见地者,何其之多?一个人所思所想、所写所说,终有穷尽枯竭之日。唯有集思广议、兼收并蓄,广纳百家之言,方才是上道。”
“姑娘口齿伶俐。”宋云深叹道,“在下思虑不周,无言以对。但是,宋某前来,是有公务在身的。希望熊猫阁及书局诸位能以大局为重,配合六扇门行事。”
“若是公务,宋捕头就不是一个人过来了吧?”黑衣女子丝毫不为所动,微笑道。“总该有衙门的文书、同僚随行才是。”
“……”宋云深。
他尴尬地抬起手,咳嗽了一声,很希望此时自己手里能拿着个扇子或是茶杯用以掩饰尴尬。
黑衣女子所说,一针见血。倘若真是公务公办,熊猫阁若敢不配合,宋云深自有手段,强行要求对方协助。
但,他来此是为了私事。
六扇门是朝廷机构,普通官员要遵守的东西,他们也得遵守。
不得滥用职权。公私界限,泾渭分明。
宋云深今天要是敢用总捕头的身份解决私事,明天他这身份就变成大齐刑狱囚犯了。
谢断云要是替他求情,两个人一块等着秋后问斩吧。
他甚至连官服都不敢穿。
古代官服可不是随便穿的寻常衣物。官服代表了“礼制”,因此对其穿着有严格限制。随意穿着官服出行或私用,那便是对官僚体系、对皇权的轻视。
轻则受刑,重则被视为谋逆。
当然“随便穿”也是有很大操作空间的。对于某些人,标准相当宽松。
但对于宋云深,还是算了吧。
他不想丢了小命,也不想丢了官职。
这件事,要是真能变成“公务”就好了。
可惜不行。
陆墨书到底是大理寺少卿,比他们官职高,身上无明案可查,宋云深哪来的理由调查他?又哪来的理由,去专程追查一个在《江湖日报》上投了篇与他陆墨书沾边的稿子的读者?
甚至不是稿子,而是一句话。
即便熊猫阁或书局本身犯了什么事,那与投稿的读者也没关系。
宋云深总不能说,我们怀疑有犯人给《江湖日报》投稿,所以想探明身份吧?空口造谣也没有证据啊?
望着黑衣女子的笑容,宋云深头痛不己。他本来想通过虚张声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,但是黑衣女子对六扇门似乎没什么敬畏,行事滴水不漏。倘若宋云深真带着一队捕快前来,这事只怕也得扯上一会皮,还未必能如愿。
宋云深在江湖上,在六扇门内,都很吃得开,得益于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。
没想到今天在这个看似温婉的黑衣女子身上碰了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