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老少不挑、男女通吃的采花大贼这么长时日以来一首逍遥法外,长安城内一时人心惶惶。
李顼下旨申饬万年县廨、大理寺和金吾卫办事不力,命其在半个月内务必要将此兴风作浪之贼缉拿归案。
金吾卫倒还好,只是协同办案。万年县县令和大理寺少卿那真真是急得嘴角燎泡都冒出好几个,夜不能寐、食不知味。
魏昭明见同僚这般着急,也见不得这贼人如此作乱,故而巡街时打了十二万分的心思。这平康坊更是叫她里里外外、上上下下寻了个遍,可就是没摸到那采花大贼的踪迹。
下晌,齐川穹过来和魏昭明一起巡察平康坊,二人约在罗娘子酒肆见面。
罗宝珠一见齐川穹,高高兴兴喊他进来喝杯茶。
魏昭明愣了一下,看看罗宝珠,又看看齐川穹,“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?”
齐川穹面色一僵,眼神躲闪。
罗宝珠却是没有避讳,笑道:“齐中郎将经常来我这里吃酒的,一来二去、自然相熟。说起来,你俩今日倒是头一回一起来我这儿。”
魏昭明看着浑身不自在的齐川穹,眉头一挑,吐出嘴里瓜子皮,揶揄道:“你不是只喝花酒吗?怎么还跑到我嫂嫂这里来了?”
齐川穹恼极,横了她一眼,“我上哪儿喝酒,管得着吗你?”
听他这般没大没小的,魏昭明也不生气,嗤笑一声,再不言语,兀自嗑起瓜子来。
她知道出身名门的齐小郎君也是心软罗宝珠这寡妇,亦是敬佩于她丈夫为国牺牲的英勇惨烈,这才偷偷摸摸跑过来吃酒照顾她的生意。
总归是好心。
在酒肆歇了一会儿,魏昭明便拿着刀起身。
“嫂嫂,这些日子城里不太平,下晌你早点关门,晚上把门窗都锁好,平日也别一个人去偏僻的地方。你当心着些。”
“哎,我知道了。”罗宝珠高声应承,拿着水囊从后间匆匆忙忙跑出来,然后将它递给魏昭明,“将军平日巡街也当心些。”
魏昭明接过水囊点点头,领着齐川穹走了。
“今日咱们去哪儿?”
魏昭明嘴角一扬,伸手指向不远处最热闹的那小楼。
——莳花馆。
齐川穹咽了咽口水。
平日里,他最多去教坊司听官妓唱个曲儿、喝点花酒。要真在外面眠花宿柳,齐老将军非把他的腿打断不可。
“去那里,我会被我翁翁打的。你呢?”
“他又管不到我头上来。”魏昭明满不在乎。
虽然那沈老太爷知道了,可能会被她气个半死。
齐川穹僵硬地把头扭过去看她,“我说的是——沈、御、史。”
魏昭明脸色一僵。
别看这小郎君温温柔柔、娇娇弱弱,好似没什么脾气,实则脾气可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