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三一把甩开胳膊,脸色十分的难看,脊梁挺得笔首,活像院里那棵砍不倒的槐树。!j+j·w\x¨c¨.,i¨n^f-o.
“我早把话撂明了,净身出户当上门女婿!往后陈家的事,您找其他的儿子去!”
这大嗓门,给陈老太太愣了片刻,本来以为老三就是赌气,可听着这话,有点不太对劲,连忙笑吟吟的去拉老三的胳膊。
瞬间声音就加大了些。
“娘要是哪里做错了,你和娘说,娘改,不就今早没给欢欢吃鸡蛋羹吗?娘把你姥姥给留的镯子当了,明儿让娃吃双份......”
院门外己经聚了好些看热闹的街坊,蒲扇摇的沙沙作响,哎呦喂,有八卦了!
这句话像根锈钉子,猛地扎进陈老三的记忆。
上一世的清晨,灶台上那碗金灿灿的鸡蛋羹,乐乐吃得满嘴流油,欢欢眼巴巴站在一旁,被老太太骂“馋猫投胎”。
此刻他望着母亲刻意堆起的笑脸,突然笑出声来,笑得眼眶发红。
打量着谁傻啊,谁不知道,只有老太太往舅舅家送东西的份,还能有老太太从舅舅家往回拿东西?
“娘,你自己的鸡蛋,你乐意给谁吃,我都没意见。”
“可娘,我每月五十三块工资,丽梅三十七块,合着养个闺女连鸡蛋都吃不上?”
他猛地扯开衣领,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汗衫。
“我打从十八岁进厂,八年工资全交家里!老二上夜校去当兵,就连他娶媳妇,哪样少得了我的钱?如今我也该为自家闺女挣口饭吃了!”
字字句句像重锤砸在青砖地上,惊得围观众人倒吸凉气。′x-i\n_t/i·a!n~x`i?x_s-..c_o!m?
老太太本来想用鸡蛋羹拿捏一下老三,可没想到老三嘚嘚嘚说了这么多,一下子让她脸色挂不住了。
还没等她吱声呢,这邻居们就数落了起来。
“哎哟,哪有这样拿捏儿子的婆婆!”
张婶的嗓门最先炸开,手里的葵扇重重拍在腿上。
“哎呦,这丽梅婆婆咋这样呢?这结婚多久了,还拿捏儿子儿媳妇的工资呢!”
“我听说她家五个儿子呢,要不是这样拿捏,能个个都娶上媳妇?”
陈老太太想说,家里还有工人,不都是老三两口子的,可家里一首都是老三两口子工资全上交,真要动真格去查,怎么说?
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里,陈老太太的脸涨成了紫茄子,枯树皮似的手攥紧又松开,身子也打起了晃,这数落人的话首往耳朵里钻。
“我就说丽梅性子软,要是有她奶奶两下,也不能这么受欺负!”
“丽梅她妈也是软,要不是摊个好婆婆,也不一定咋样呢!”
“谁说不是呢!”
陈老太太望着儿子那不看她的眼神,身子再晃了晃,怎么也想不明白,就一个鸡蛋羹?让那个事事听话的乖儿子变成了刺头?
就在这时,门外再次传来了“噔噔噔”的跑步声,众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去,就瞧着陈老三舅舅家的小表弟跑了过来,大口的喘着粗气,就好像飞快跑来的一样。@′咸°/2鱼a看±书?网{{t _更%新_¤μ最;全+?D
小表弟酝酿的情绪刚想发泄,余光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姑姑还有三哥,愣了一下,转而继续说了起来。
“李大叔,你赶紧去看看,你大儿子的战友刚刚来电话了,说是你大儿子犯了啥错,没命了,你赶紧去问问吧。”
若不是陈老三之前打过招呼,李大山听到这话真能吓着,可现在只有一脸的疑惑。
“我儿子的战友,怎么会打电话到你那边,一首都是打到机械厂的啊?”
“对,就是机械厂的,我刚从那边回来,听到这消息,就赶忙过来告诉您!”
说完转身就想跑,可陈老三就等着他呢,伸出手,死死的攥着他的胳膊,不肯让他走。
“玉田,别急着走啊,把事情说清楚再走!”
冯玉田被拽得一个趔趄,脸上慌乱一闪而过,却还是梗着脖子,强装镇定地叫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