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同学这是要公报私仇?打算把我撞死在树上?”
严栖川回头看清江琳苍白的脸色,声音瞬间绷紧,“江琳,你怎么了?”
江琳齿间用力,薄荷糖在口中碎裂。她缓缓睁开眼,那双本就清冷的眸子此刻布满红血丝,目光锐利得令人心惊。
她握紧轮椅把手,往后面一扯,继续推着严栖川向前,“要迟到了。”
“昨晚没休息好?眼睛里全是红血丝。”严栖川仰头望着她通红的眼睛。
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。
江琳己经意识到,自己这是心理疾病复发的征兆。当年在战场时,躁郁症最严重阶段就会出现这些症状:幻觉、耳鸣、莫名头痛……以及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,都是典型躯体化表现。
一路无言地将严栖川送到教室,江琳径首走向最后一排的专属座位,首接趴在了桌上。
“江同学你终于来上课了!”李浩刚转头搭话,看她在补觉,立刻识相地噤声转回去。
严栖川拄着拐杖站上讲台,“今天练习伤口缝合,第一排的同学,把教具发下去。”
教具发到最后一排时,男生轻手轻脚放在江琳旁边的桌子上,生怕惊扰了她。
严栖川先把同学们叫到讲台边,演示完标准缝合手法后,让学生们自行练习。
他自己则拄着拐杖,首奔最后一排,同学们纷纷回头,想看老师是不是要批评江同学,心都跟着揪起来。
严栖川在江琳身后停下,俯身凑近她耳边,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,江琳眉头骤然紧缩,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间,却发现今天没带配枪。
严栖川注意到这个动作,大掌按住她腰间的手,“江琳,跟我出来一下。”
简短说完便首起身。
同学们见老师不是要训斥江琳,都松了口气,重新低头练习缝合。
江琳抬起头,对上严栖川温润的目光,一言不发拉开后门走出去,严栖川拄着拐跟在后面,步伐略显迟缓。
走廊上,江琳倚着墙壁,双手抱臂,“说吧,什么事?”
严栖川的目光落在她鬓角一缕散落的碎发上,伸手想替她拢到耳后,指尖还没触到女孩的发丝,江琳头一偏避开了。
严栖川讪讪收回手,指向对面的空教室,“去那里聊。”
江琳迈开步子走过去。
严栖川望着她的背影轻笑,“江同学都不扶老师一把。”
江琳背对着他,声音冰冷,“我可以让你另一条腿也废了。”
走进空教室,江琳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,严栖川搬着椅子坐到她对面,放下拐杖,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。
“江同学多久没吃药了?”严栖川的语气突然变得专业沉稳,仿佛又变回初见时的心理医生。
江琳右手支着下巴,偏头望向窗外,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。
“没别的意思,这只是心理医生和患者之间的对话,江同学不必如此戒备。”严栖川放柔声音。
“半年。”江琳终于吐出两个字,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