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深站在医院对面的梧桐树下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蛋糕盒的边缘。*白*马.书`院! ^无?错+内!容·提拉米苏,林夏的最爱。他记得她总喜欢用勺子轻轻刮过最上层的可可粉,然后眯起眼睛露出满足的笑容,像只偷腥成功的猫。
"先生,您的蛋糕。"一小时前蛋糕店店员的声音犹在耳边。他接过纸盒时,指尖微微发颤。一年零一个月又十六天,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。
陆深压低鸭舌帽的帽檐,黑色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。深灰色卫衣的兜帽罩在外面,让他整个人都融进树影里。这副打扮在初秋的傍晚并不突兀,却完美地掩盖了他的身份。
医院大门前的人流逐渐稀疏。陆深靠在粗糙的树干上,目光锁定在那扇旋转玻璃门上。五点西十分,按照林夏的习惯,还有二十分钟才会下班。但他从下午就守在这里,生怕错过哪怕一秒看见她的机会。
风吹过树梢,一片枯叶飘落在他肩头。金三角的丛林里也有这样的落叶,带着腐烂的气息。那些日子里,他靠着回忆她的笑容熬过毒贩的试探和枪口的威胁。现在她近在咫尺,他却连呼吸都要控制。
旋转门动了。
陆深浑身肌肉瞬间绷紧。一个瘦削的身影走了出来,米色大衣下露出浅蓝色连衣裙的裙摆。他的心脏猛地收缩——是林夏。
她瘦了。原本圆润的脸颊凹陷下去,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。长发随意地散在脑后,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脸颊旁。但她右手腕上那串月光石手链在夕阳下泛着微光,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也还在。
陆深的喉咙发紧。-g/g~d\b?o,o?k¨.!c!o*m\他以为她早就摘下了。毕竟在所有人眼中,他己经是个死人了。
林夏站在台阶上,习惯性地朝梧桐树这边的停车场张望——那是他以前等她的地方。她每天都会这样张望吗?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,仍然期待着一个己经"死去"的人出现?
站在医院门口的夏夏突然转个头,望向停车场那边的梧桐树。
她揉了揉眼睛,自己刚才看到了梧桐树那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。跟她的陆深怎么那么像。
但当她再仔细看时,那里只有摇曳的树影和空荡荡的长椅。
"错觉又来了..."她苦笑着自言自语,手指却不自觉地抚上那条从未摘下的手链。
陆深屏住呼吸,将自己完全隐藏在树影里。她的目光扫过这片区域,有那么一瞬间,他几乎以为她看见了自己。但她的眼神很快黯淡下去。
林夏的嘴唇动了动,似乎叹了口气。她抬手看了眼手表,这个动作让陆深注意到她手腕细得惊人,骨节突出得像要刺破皮肤。她走下台阶,朝公交站方向走去,背影单薄得像一张纸。
陆深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。他想冲上去抱住她,告诉她"我在这里",想吻去她眼角的疲惫,想看她再次因为提拉米苏而露出笑容。
陆深看着她的背影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她走路时还是会不自觉地用右手摸左手腕上的手链,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。以前每次手术遇到困难,她回家后都会这样无意识地摩挲那条链子。
"等我回来。:<三a$[叶?屋?\ >无?}?错,)?内|±t容1~§"最后一天相处的那天,他吻着她的指尖在心里说着。那时他刚接到卧底任务,却不敢告诉她真相,只说要去出差一阵子。
林夏靠在他的怀里说:"任务一结束你就立马回来。"
她真的在等。即使以为他己经死了,她还是在等。
陆深的视线模糊了。他摘下眼镜,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。等他再抬头时,林夏己经上了公交车。车窗里,她靠在玻璃上的侧脸一闪而过,像是一个苍白的剪影。
陆深在树下又站了半小时,首到确定林夏不会突然返回。他缓缓坐回长椅,打开己经有些变形的蛋糕盒。提拉米苏上的可可粉有些散了,奶油也微微塌陷,就像他此刻溃不成军的理智。
他用附赠的塑料勺挖了一小块送入口中。甜腻中带着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。"带我走"——提拉米苏在意大利语中的含义。多么讽刺,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带她远走高飞,却连现身都不敢。
"好吃吗?"
记忆中林夏总是这样问,然后趁他不注意偷舔他嘴角的奶油。现在他机械地一口接一口,首到整个蛋糕消失殆尽。胃里沉甸甸的,心里却空得发疼。
手机震动起来。陆深看了一眼,是山鸡发来的消息:"雷哥,今天晚上十点,夜色KTV 见。"
现实像一桶冰水浇下来。他还有任务,他是亡命之徒陈雷,很快就要返回金三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