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冒险来看她己经是极大的风险。陆深将空蛋糕盒扔进垃圾桶，最后望了一眼医院亮起的灯光。

"再等等我，夏夏。"他对着空气低语，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清，"等我彻底结束这一切。"

夜风卷起几片梧桐叶，落在他的肩头又飘走。陆深压了压帽檐，转身融入人群。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，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。

花洒的水流冲刷着林夏的肌肤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面。她机械地搓揉着头发，泡沫顺着脊背滑下，在水涡中打着转消失在下水口。就像她的眼泪，无声无息地混入水流。

关掉龙头，浴室突然安静得可怕。林夏望着镜中那个模糊的人影，伸手抹开雾气。

毛巾擦过左手无名指时，戒指在浴霸灯下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。林夏的动作顿了顿，突然将毛巾狠狠砸向镜子。

"混蛋..."她咬住颤抖的嘴唇，"你说过任务一结束就会回来的..."

卧室里，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。林夏穿着陆深留下的那件旧T恤——现在它松垮得能装下两个她——蜷缩在床的右侧。

左边空着的位置保持着一年前的摆设：床头柜上摆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，抽屉里放着读到一半的推理小说。有时候半夜惊醒，她还会下意识去摸那个本该温暖的躯体。

手机屏幕再次亮起。是周瑶发来的消息："明天约上珊珊一起吃饭？新开的川菜馆。"

林夏盯着消息看了几秒，手指在键盘上方悬停。她是想着要回复的。但此刻所有的社交能量都在下午那个恍惚的瞬间耗尽了——梧桐树下那个戴鸭舌帽的背影，和陆深一模一样。

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了另一个聊天窗口。置顶对话框，陆深的头像还是他们的合照。

上面是她发给他的247条消息。

林夏的拇指轻轻摩挲屏幕，她点开输入框，键盘弹出的瞬间，一滴水珠落在屏幕上。她才发现自己又哭了。

「今天在医院门口，我好像看见你了」

手指在发送键上犹豫了三秒，最终还是点了下去。

「是你吗？是你回来看我了吗？」

消息发送成功，网络正常，只是对方永远收不到了。这个事实像把钝刀，每天都在她心上重复相同的凌迟。

林夏把手机扔到一旁，翻身将脸埋进陆深的枕头。一年了，上面早就没有他的气息，但她还是固执地每周只换枕套不换枕芯。

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林夏猛地抬头，心脏几乎停跳——首到看见是周瑶的来电显示。她深吸一口气才接通。

"喂？"

"夏夏！"周瑶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，"明天下班约上珊珊一起吃个饭吧..."

"好。"林夏轻声的说

挂掉电话后，林夏重新拿起手机。对话框还开着，她鬼使神差地按下语音键：

"陆深..."只叫出这个名字，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。她停顿了很久，首到录音自动停止。60秒的语音条，只有两秒的内容。

窗外，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梧桐树梢。林夏蜷缩成更小的团，左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戒指。

睡意朦胧间，她似乎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——陆深抽的那种薄荷爆珠。但当她睁开眼，房间里只有消毒水和她自己的气息。

"带我走..."她呢喃着提拉米苏的含义，沉入一个注定会梦到他的睡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