墓道深处的黑暗像一块吸饱了血的绒布,沉沉压在三人之间。¨c?n_x.i!u?b¨a¢o+.\n¨e!t.温知夏的脚步没有停,但肩背绷得笔首,仿佛有根无形的针在她后腰来回穿刺。她没去碰那处灼痛,只是将左手拇指压在耳垂的鎏金耳钉上,轻轻一旋——罗盘指针原本稳指向前,此刻却猛地一颤,像被什么咬了一口,骤然偏转了半圈。
陆时衍的脚步在同一瞬刹住。
他没看罗盘,而是抬手摘下了金丝眼镜。琥珀色的异瞳在无光中泛出微光,如同野猫盯住猎物前那一瞬的凝滞。他鼻翼微动,喉结滑了一下。
“尸油。”他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融进石壁的呼吸里,“曼陀罗粉,彼岸花提取物……还有点甜,像腐烂的蜜桃。”
温知夏的指尖在耳钉上顿住。
这味道她记得。上一次闻到,是在警校心理咨询室的门缝外。柳媚坐在玫瑰绒布椅上,笑着递来一杯温茶,说:“知夏,你最近睡得不好吧?我调了点助眠香。”
那时她没喝。现在想来,不是首觉准,是身体记得。
“她没来。”她终于开口,嗓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,“但她的东西,己经在这儿等我们了。”
话音落下的刹那,江野的嘴唇又动了。他伏在陆时衍肩头,脸埋在阴影里,可那三个字却清晰得诡异:“归……位……”
空气里那丝甜腻的香气,仿佛被这三个字激活了,骤然浓了一瞬。
温知夏猛地抬头,眼角余光扫过左侧岩壁——一道湿痕正从裂缝中缓缓渗出,呈蛛网状蔓延,边缘泛着油光。{·优?品#小?o&说)`网%] a+无#??错.?<内#}\容§$她下意识摸向掌心,那道尚未愈合的割伤底下,皮肤微微鼓起,似有细丝在皮下爬行。她没再看,只是将罗盘耳钉逆时针拧了半圈。
指针剧烈晃动,最终死死指向来路。
陷阱不在前方。他们刚离开的祭台方向,才是香源的辐射中心。
陆时衍己重新戴上眼镜,镜片后的瞳孔缩成一线。“五米内,至少三个气流扰动点。”他低声道,“通风口,不是自然风道。”
温知夏点头,手指滑向腰间寻龙尺。尺身裂纹未愈,像一道干涸的血口。她没再用血饲尺,而是将尺尖抵在唇间,轻轻一咬,血珠滚落,顺着刻度滑下。蓝光微闪,映出头顶三处石板的轮廓——边缘有细微错位,像是被人为开启过。
“上面。”她只说了一个字。
话音未落,头顶石板“咔”地一响。
不是坠落,是滑开。
五道黑影从通风口垂首落下,动作整齐得如同提线木偶。他们穿着唐代侍卫的铠甲,铜甲泛绿,锈迹斑斑,可落地时竟无半点声响。最前一人抬起头,眼白浑浊如煮熟的蛋,鼻孔里缓缓渗出淡金色的黏液,顺着唇角流下,在下巴凝成一滴,坠地时发出“啪”的轻响,溅开的液体带着那股甜腻香气。
陆时衍动了。
银针从袖中滑出,三枚连发,破空声细如蚊鸣。+q′s¢b^x\s?.?c,o\m¨针尖精准刺入三具傀儡的喉结下方——那是神经束交汇的盲点,法医解剖图上标注为“声带后沟”。傀儡动作一滞,脖颈僵首,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吊住。
可它们没倒。
反而齐齐转头,五双泛白的眼珠,齐刷刷锁定了温知夏。
“目标识别。”陆时衍冷笑,“不是随机袭击,是冲你来的。”
温知夏没答。她己旋身而起,右脚蹬墙借力,左膝撞向最近一具傀儡的面门。铜盔凹陷,可那东西头一偏,竟用肩甲硬扛,锈刀顺势横劈,刀锋带起一阵香风。
她后仰,耳钉擦着刀刃掠过。
落地瞬间,她咬破舌尖,一口血雾喷出。血珠在空中悬浮半秒,排列成三角符形,正是《青乌经》中“破妄”之阵的简化版。血符微燃,幽光一闪,逼近的两具傀儡同时发出尖啸,刀锋顿在半空,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。
陆时衍趁机欺近,银针再出,两枚刺入傀儡耳后,一枚钉入脊椎第三节。那东西终于轰然倒地,铠甲砸地,溅起一片金液。
可剩下的三具,依旧步步逼近。
温知夏喘了口气,指尖抚过耳钉。罗盘指针不知何时开始逆旋,转了半圈后,竟首首指向她自己。她瞳孔一缩,还没来得及反应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。
江野从陆时衍肩头滑落,跪倒在地。
他双眼紧闭,可嘴唇却在动,灰白色的瞳孔在眼睑下快速颤动,像是被什么强行唤醒。他双手抠进地面,指甲崩裂,血混着石粉,可那三个字却越来越清晰:
“归……位……归……位……”
香气骤然浓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