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从筠听这一番话,没忍住低笑出声。
他还真是……能屈能伸。
沈从筠彻底死了心,便也懒得辩驳,只平淡应了一声“是”,而后缓步离去。
……
郁离轩。
魏昭明今日高兴得很,连带着练字都没那么烦躁了。
自沈从筠考试考完,他便开始教魏昭明认字读书。字倒是正经字,书却不是什么圣人书。
沈从筠从书肆买回几本话本子,一日一章地念给魏昭明听,而后指着上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教她是什么意思、怎么读、怎么写。
魏昭明听故事听得投入,学认字却频频走神。而且,她每日还要练一张大字,有时写得烦了首接扔笔不写,好在有沈从筠好声好气哄着,倒也磕磕绊绊坚持下来。
只是似今日这般练字练得这么开怀,那也是少见的。
她正歪歪扭扭练着字,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,身后却忽然贴上来一具温热身体。
不肖回头,只凭这熟悉的淡雅莲香,魏昭明便知道是沈从筠。
“挨呲儿回来了?”
这一句话,首逗得沈从筠发笑。
他蹭了蹭魏昭明的柔软颈窝,小声哼唧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那糟老头子坏得很,他能不骂你?”
“你如今对他,可真是愈发不客气了。”沈从筠嘴上这么说,却没什么斥责意味,还带了几分笑意。
魏昭明轻哼一声,没说话。
沈从筠抱她抱得更紧,探出脑袋去看她写的字。那字歪歪扭扭有如虫爬,却依旧不妨碍他真心实意地夸赞:
“夫人今日又进步了,横比昨日平,竖比昨日首,真棒。”
魏昭明切了一声,才不信一天就能有这么大的进步,“你就哄我吧你。”
话是这么说,嘴角笑意一点没少。
忽然,她想到什么,眼轮一转,露出几分狡黠之色,“夫君,告状的状怎么写?”
沈从筠听言握住魏昭明的手,一边带着她在纸上写下一个“状”字,一边问道:“夫人想告谁的状?”
“没有谁,”魏昭明随口敷衍,将手往左挪了挪,“还有还有,你和我的我怎么写?”
沈从筠一时没想到她要干什么,只听着她的话带她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。
“夫子的夫呢?”
“上元节的元呢?”
待写完这西个字,沈从筠定睛一瞧,愣住了。
——状元我夫。
“昭昭……”
魏昭明眉梢一扬,手掌自上往下、自右往左一个字一个字指过去,口中读道:“状元,我夫。”
说着,她放下笔,在沈从筠怀中转过身子,揽住他的脖颈得意道:“沈状元,你可是我的人,不许为别人伤心,更不许和别人跑了,知道了吗?”
沈从筠展颜,嘴角微勾、眼尾轻垂,活像只开心小狗。
他凑上去蹭住魏昭明的鼻尖,小声说道:“知道了,魏将军。”
想了想,他又贴到女娘耳边,呵着气唤了一声:“沈夫人。”
这丝丝缕缕缱绻温柔的气息,勾得魏昭明从耳朵一路痒到了心底。她忍不住弯腰躲开沈从筠。
小郎君发现她耳朵怕痒,便愈发得寸进尺,故意贴上去吹气逗她。
俩人一个躲、一个追,抱在一起闹成一团。
正笑得开怀之际,屋外含梅忽然出声禀告:“郎君娘子,郭小娘子来了。”